第一卷 雨夜談鬼事 第三個故事是我的真實經歷:跟蹤

在和臭魚、阿豪合夥做生意之前,我在一家私企打工。公司的老總叫張濤,是山東清河人,他家祖上都是賣牛雜碎的,年紀比我大個兩三歲。他早先跟了同鄉的一位大哥在海南做房地產,後來海南房市崩盤,那位大哥去了緬甸開賭場,張濤卷了一部分錢自己到上海做生意。

張濤喜歡和公司裏的員工稱兄道弟,不喜歡別人叫他張總而要稱其為“張哥”。

說實在的我對這個人真沒什麽好感,覺得他的作風和經營策略都充滿了小農思想和實用主義。換句話說,我覺得這個人不是做大事的人,很小氣,沒眼光,缺少必要的魄力和智商,經常拖欠員工的薪水。

也不知道為什麽,張濤對我很器重,從沒拖欠過我的薪水,而且公司的一些重大決策都和我商量,我想總不會是因為我也姓張吧?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上班,中午的時候張濤神秘兮兮地找到我,說中午要請我到外邊吃海鮮。

我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家夥肯定找我有事,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古人雲:‘酒無好酒,宴無好宴。’他這種小氣的人不會平白無故地請我吃海鮮,只是不知他找我想做什麽,我也不理會,且吃了他的再說。”

張濤開車帶我去了浦東新區世紀大道上很奢華的名豪魚翅城。

我也不問他找我吃飯所為何事,埋頭只管吃喝。

張濤給我滿上一杯酒說道:“老弟,咱們公司也就你是個人才,你剛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你腦子好使,而且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向都守口如瓶,你很有前途啊。”

我嘴裏塞了一大塊鮑魚,含含糊糊地答應了幾聲,心中盤算:“你把我擡得越高,越是要讓我給你當槍使,我是何等樣人,豈能被你這土老帽兒幾句好話一熏就暈菜。”

張濤自己也喝了兩杯,邊喝邊說出一件事,我聽了幾句,心中已經明白了八九分。原來張濤經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叫王雪菲,張濤看她的第一眼就死心踏地地愛上了她,豁出血本去追求了一年多,對方總算是答應了嫁給他。

可是最近王雪菲和他之間的關系急轉直下,有時約會的時候竟然一句話不說,總是一個人出神發呆,對年底結婚的事也不再提起。

張濤想她可能另有新歡了,不由得又急又妒。追問王雪菲為什麽對他這麽冷淡,是不是和別的男人好上了?

王雪菲連表情都沒有,只是擡起了頭似乎是在觀賞天邊的浮雲,對張濤的話聽而不聞。

張濤對我講了這些就不再說話,連喝了幾杯悶酒。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把話接過來,然後就要我為他辦事。我才不會上當,我故意說:“張哥,不就是個女人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她既然是那種不懂得男人價值的壞女人,就隨她去吧。憑你這麽相貌堂堂儀表不凡,又有這麽慷慨輕財的器量。何愁找不到個好老婆?日後必有良緣,今日一時失意,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張濤可能有點喝多了,動了感情,眼淚汪汪地說:“老弟,哥哥就拿你當親兄弟一樣,不怕兄弟笑話,什麽事都不瞞你,我他娘的就認準王雪菲了,沒她我不能活了。我想求兄弟你幫個忙,你下班之後,晚上悄悄地跟著王雪菲,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在跟哪個野男人廝會,他娘了×的,要是真這樣,我非插了那小子不可。”

我心說這不是讓我當私人偵探嗎,這缺德事我可不能做,連忙推辭:“張哥,這事關重大,我又沒當過間諜,要是萬一辦砸了,那不是給你耽誤事嗎?”

張濤從手包裏摸出厚厚的一大沓鈔票塞在我手裏:“現在世道艱難,開個公司實在不容易,每天晚上我都要出去和客戶應酬,根本抽不出時間,所以不得不跟老弟你張這個口,務必務必,千萬千萬,要答應幫幫我這個忙,你一定要找點確鑿的證據出來,事成之後,做哥哥的另有一番酬謝。”

我心中有兩個難處:其一,此時此刻這件差事是萬難推托,畢竟是在人家的公司裏打工,飯碗是張濤給的,他讓我做的事我不肯做的話,日後也不要在他的公司裏混了。

其二,即便是接了這件差事,如果說什麽也調查不出來,在他眼裏我就是無能無用之人,也不要想升職加薪了。就算調查出一些情況,找到了他未婚妻跟別人偷情的證據,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他日後也不能容我繼續留在公司裏做事了。

我答應幫他的忙也要被炒魷魚,不答應幫忙也是一樣的下場,還不如我現在就辭職了事,省得日後麻煩。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擺地攤。憑我的本事,還怕找不到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