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攝生術,青絲再奪命(第3/9頁)

“你究竟是什麽人?”潘俊見那人始終未回答,便扭過頭繼續向前走,此時他將手中的青絲握得更緊了。不過剛走出幾步,那人便不知何時消失了。他究竟是什麽人?潘俊在心中盤算著,又在巷子裏繞了幾個來回,這才出來。

在彰儀門外有一處荒廢的宅子,這宅子看上去有些年頭,尤其是那墻頭上已經被半人來高的荒草淹沒了。潘俊站在宅子外面,這宅子修建得高屋建瓴,頗具古風,只是那門上的漆早已脫落,一股冷風從內中吹來,夾雜著新鮮的泥土氣息,隱約還能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門口有三階台階,潘俊緩步走上台階,大門並未上鎖,潘俊輕輕地將門推開,剛剛那股怪味更明顯了,一股濃烈的夾雜著鹹味的惡臭撲面而來,讓人幾欲昏厥。潘俊連忙以手掩面,裏面的廊台上掛著數盞白色燈籠,在夜風中搖曳,燈籠中的燭火明明滅滅,頗有幾分聊齋的味道。

潘俊徑直向眼前的大廳走去,大廳裏漆黑一片。潘俊從父親那裏聽聞這個人行為詭異,也許這夜裏不掌燈也是其詭怪行為之一吧。潘俊一邊想著一邊摸著黑向裏走,忽然他的腳踝好像被什麽東西死死地鎖住了。

那東西顫了顫,潘俊連忙躬下身子,借著外面微弱的燭光隱約看見一個人趴在地上,身體朝裏,頭向外,他死死地扣著潘俊的腳踝。燭光太暗,潘俊看不清此人的長相,卻能隱約聽到那人艱難的呼吸。

“你是誰?”潘俊躬下身子扶起那個倒在地上的人。

“咳咳……”那人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潘俊連忙抓起那人的手腕幫他把脈。片刻之後潘俊的臉色變得慘白,他連忙在那人的身上摩挲著。忽然那人顫顫巍巍地舉起右手,氣息奄奄道:“別找了,這個在我手裏!”

在那微弱的燭光下那人的掌心緩緩張開,裏面有一件如同繡花針般的物事在燭光下閃爍了一下。潘俊從那人的手掌上捏起那個物事,沒錯,這確實是青絲,在半個月前潘俊還天真地認為這種暗器是木系潘家的獨門暗器,直到他在亂墳崗看到金順的“家”裏掛著的那副青絲制造圖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會用青絲的絕不止潘家一門。

不過讓潘俊吃驚的是這暗器細如發絲,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人怎麽會將其攥在掌心呢?

“年輕人,你是潘家的人?”那個人說著又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這機關盒中總共有十二根青絲,所粹之毒又有六種,每兩根的毒性相同。這毒藥來自六種蟲子,依照清朝六部命名為“春、夏、秋、冬、天、地”六蟲。這六種毒的毒性各不相同,而這其中最毒的一種便是這“地”字蟲身上的毒,這種毒取自一種蜘蛛,只要一小滴便可以毒死數十頭牛,因為其毒性太盛,原本制造出來是為了到危急關頭留給驅蟲師自己的。

中了這種毒的人身體最初會開始麻木,之後開始呼吸困難,當毒性入腦之後會讓人立刻失去說話的能力,最終窒息而死。因為原本出於“破釜沉舟”式的設計,因此此毒並未制造解藥,中者必死。

“嗯,您是怎麽知道的?”潘俊疑惑地問道。

“呵呵,我和你們潘家人打了一輩子交道,你剛剛給我診脈的那套手法是潘家人獨有的,這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呢?”雖然他的氣息微弱,但說起話來依舊很連貫,但這最後一句話似乎透露著幾分悲涼。

“難道您就是父親提到的那個驗屍聖手?”潘俊驚訝地問道。

“呵呵,什麽聖手。”他艱難地仰著脖子,似乎想咳嗽卻用不上力氣,潘俊知道那毒已經開始麻痹他的內臟了。潘俊連忙幫他敲擊後背,那人這才咳嗽了出來,“你應該是潘俊吧!”

“嗯!”

“是不是長遠兄已經遭遇不測了?”那人說完後不禁自嘲般地笑笑,雖然是在黑暗中,但潘俊依舊能感到那人悲涼的神情。“潘俊,你,你……過去把這屋子裏的燈掌上!”

“好!”潘俊連忙站起身,從口袋中拿出火柴,在那門口左面的一角有一個燈台,潘俊點亮那盞煤油燈,燈光並不能照得太遠,但總算能看清楚那人的長相,果如父親所描述的那樣,此人面白如紙,相貌醜陋,五官極不協調,眼睛極大,而鼻子又很小。

“把這屋子裏的燈都點亮!”那人半臥在門口道。

潘俊點了點頭,手中捧著那盞燈在房間中尋找其他的燈盞,當他將這屋子之中十幾盞燈全部點亮之後,才算是看清楚這屋子的全貌。這屋子房梁極高,有三四根柱子支撐著房頂,四周的窗子早已經破損不堪,墻壁上懸掛著各色刀具,在那些刀具下面是一張八仙桌大小的木案,上面放著一只碎了一角的瓷碗,裏面還剩著半碗米飯,前面是一碟鹹菜。大廳的兩側整齊地排列著數十具屍體,在那大廳的正中央是一口棺材。剛剛那股惡臭便是從那些屍體身上散發出來的吧,潘俊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人怎麽能與死屍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