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已經死去的人

沉思片刻,我想到了那個人回來的目的。除非一個人有精神病,否則不可能大半夜躲在沒有人的工地裏裝神弄鬼,但是一個精神病,思維不可能那麽縝密,也就是說,他不可能逃的那麽迅速。

不僅我和沈承沒有追上他,就連之前工地裏的幾十號人也都沒有再發現他的身影,並且,他是朝工地後門的荒地去的,可見,他是清醒的。如果不是精神病患者,他裝神弄鬼肯定有目的,如果單純是為了嚇人滿足變態的滿足欲,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因為工地裏的人已經被他嚇走,施工也暫停了,這樣的話,他應該換地方去嚇人,而不是繼續留在這裏。

排除種種可能,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那個人就是兇手,他之前在工地裏裝神弄鬼是為了空出一個沒有人的工地,並制造恐怖的氛圍,迷惑警方偵查的方向。而在案發之後,他又回到這裏,目的只能有一個:探知警方調查的動向。

警方還沒有將這起案子公諸媒體,所以那個人自然不可能通過報紙和電視得知警方偵查的進度,他更不可能親自跑去警局附近詢問。除了這些途徑,最能了解到警方調查進度的,只有案發地點了。

所以這個人,是因為害怕而回來查探情況的。

距離死者死亡已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如果我的推斷是正確的,那這個人的性格很容易就被分析出來了。高空掉落巨石,精準地砸中受害者,並且,兇手制造出鬧鬼的傳聞,看似很聰明,但是這個兇手和我之前遇到的幾個罪犯相比,不夠冷靜。

可以推測他犯案的心理:坐立難安,所以,他回來查探了。

沈承也是這麽想的,他和我同時推測出來,我一句,他一句,我們把這個可能性分析了個透。

沈承皺著眉頭看我:“的確和我遇到的其他偵查人員不太一樣。”

沈承是在說我,我點頭:“你也是。”

雖然都是很簡單的推測,其他刑警通過思考,也能作出這樣的推斷,但是破案,除了靠刑科技術,還有靠推理。推理不僅要求思維縝密,也要求速度,很可能就是短短的一秒鐘,兇手就會和我們失之交臂。

根據這個推斷,沈承馬上打電話給警局,作了戰略部署,他讓警局封鎖一切消息,不要對媒體透露任何偵查的進度。兇殺案肯定瞞不住,如果不出所料,明天一早,這個鬧鬼的工地和死者的淒慘死狀就會傳遍南區,甚至轟動整個渝市。

但是警方卻可以隱瞞偵查進度,這麽做的目的不是為了欺騙市民,而是為了隱瞞兇手,尤其不能讓兇手知道警方陷入困境的消息。按照我們推斷的兇手性格,這樣會讓他處於更加不安的狀態,人一慌就容易露出馬腳,這會給警方的偵查和抓捕提供很多的便利。

下了命令之後,我坐上沈承的車子往回走。沈承一只手握著方向盤,一只手靠著車窗,他把頭側倚在手上,秋夜的涼風從窗外灌進來,我清醒了不少。

我正要說話,沈承卻搶先一步開口了:“如果你是要問我十幾年前那場大火的事情,我不會說。”

我感覺,在沈承面前,我的心理完全被看透了,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完全看透他。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甚至於,沈承本身就是一個謎團,他在暗,我在明,我又怎麽可能看透他。

就如沈承所說,我的確想問清楚沈承在工地裏跟我說的那些話,他的態度模棱兩可,好像不信鬼神,又好像相信,我並不關心他對鬼神的態度,我只想知道,他說他已經是一個死人是什麽意思。

我笑笑:“你在怕什麽?”

沈承連看都沒看我,踩動油門,把車加速朝前開去:“李教授,同樣的方法沒有辦法激怒我兩次。我不怕告訴你,只是,我不想說。”

“我贏了你,你就想說了嗎?”我問。

沈承眼角淩厲的余光掃到我的身上:“你確定你能贏我?”

我聳了聳肩,故作輕松:“不到最後一刻,你怎麽知道我贏不了你?”老實說,和沈承交談很累,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用盡各種方法去推測他在想什麽,又要想盡辦法讓他說出我想要知道的。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讓我這樣心力交瘁的人。

“就算你能贏我,你想要知道的就是這個?或者說,那場大火比330案還重要,比許伊還重要?”沈承反問。

我沉默了。

沈承絕對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如果我贏了他,他會考慮擔任330案專案組的組長,或者告訴我一個我很敢興趣的線索。我最想知道的,除了許伊的生死和下落,便是330案的線索了。

那場大火似乎和裂唇道士熊萬成扯上了關系,因為大火發生之後,老街裏的人都認為是沈家犯了沖,於是大家請了大師熊萬成作法。但是,比起許伊的下落和其他更加直接的線索,這場大火對我的吸引力並沒有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