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張樂輝

如果整理一下,大概的意思是這樣的:人的一生要承擔很多責任,而這一切重擔都要壓在人的肩膀之上,人的肩膀要寬厚,承受重量,也要鋒利,因為為了責任,需要披荊斬棘,乘風破浪。

父親的話是隱喻,當初聽不懂,現在再仔細回想一下,父親的話裏充滿了哲理,這並不像是一個普通木匠會說的話。能夠承擔重擔的人,必須堅毅,就如同那鋒利的棱角一樣,因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抵擋責任大道上的攻擊和阻礙。

父親對我說完那些話,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走開了。

江軍的叫喚聲將我從思緒中拉回了現實,他蹲到了我的身邊,我這才發現,我不知都是那麽時候已經坐在了地上。江軍也發現了小木偶的異常,他嘆了口氣,問了句:“這小木偶,真的是你的父親造出來的嗎?”

我非常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我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我沒有招待大家,拿著小木偶進了自己的房間,房門關上之後,我躺在床上,窗外的光讓我的眼睛難受,但我卻沒有力氣去把窗簾拉上。

我蒙著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那些小木偶,全部就都放在我的床頭,他們陪伴我昏睡了很久。夢裏,那令人窒息的黑暗讓我喘不過氣來,忽而四周一片光亮,炙熱的空氣灼燒著我的皮膚,一道道火光從上方坍塌了下來。

忽然之間,我聽到了尖叫聲,一男一女。

我轉過頭想看清那紅光中的人,可是畫面一轉,我的四周又變成了漆黑一片,濕冷的空氣讓我瑟瑟發抖。

敲門聲,驚醒。

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大口地喘著粗氣,身上被冷汗浸濕了。在門外敲門的是江軍,他問我醒了沒有。我的腦袋發燙,對著門迷迷糊糊答應了一聲。隨後,我看了看手表,這一睡就是十多個小時。

門開之後,我發現大家都站在門外,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關切,尤其是周醫生,他顯然在關心我的身體狀況。我勉強笑了笑,告訴大家沒事,之後,我去洗了澡,等一切都整理好,已經是中午了。

我們並不準備在G市長時間逗留,最終,父親送我的那個小木偶也沒有找到,但是我卻找到了其他幾個可供對比的木偶。收拾好一切之後,我們出門了,在離開G市之前,我想要去祭拜一下老張和他的孫女小楠。

一年前,我來到G市的時候,老張已經沒有了從前的英勇,一切都是因為紅衣女案,甚至於,老張還在自殺林開槍自殺了。我對老張心存愧疚,小楠死的時候,我沒有在G市,據沈諾說,小楠死的時候雖然有人來參加葬禮,但大家都害怕小楠,事實上,葬禮非常冷清。

我們到墓園的時間是下午三點鐘,已經接近黃昏了。小楠的墓碑和老張的墓碑挨在一起,墓碑上,老張在墓碑的遺照上笑著,老張穿著警服,對著警帽,看上去,這應該是好幾年前照的,因為照片上的老張比他死的時候年輕不少。

小楠同樣笑著,看上去,她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孩子,正值同齡,可是就是這麽小的孩子,死於疾病的折磨,也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孩子,生前的表現詭異,讓人感覺到恐懼。

我對著老張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江軍問我這是誰,我回答:我的一個實習老師。

馬上,江軍也肅然起敬。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在墓園裏響起。墓園裏還有其他人正在祭拜,聽到那聲音,所有人都朝著我們這個方向望了過來。那是一個男人,他的手裏拿著一個酒瓶,一邊喝一邊朝著我們走來,他的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他說話迷糊,我們也聽不懂他在罵些什麽。

本以為只是個醉鬼,但沒想到他竟然一路走到了老張和小楠的墳前,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男人就一腳踹在了老張的墓碑上面,他還不斷地朝著墓碑吐口水。江軍一看就憤怒了,他往前一步,一把揪過那男人的衣領。

江軍怒喝一聲,問那個男人想要幹什麽,那男人醉醺醺地笑著,回了江軍一句:“關你屁事!”

江軍徹底被激怒,他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臉上,這一拳,竟然直接把醉男人的牙齒都給打掉了一顆。男人倒在地上,嘴裏的血湧了出來,與此同時,男人手裏的酒瓶砸落在了地上,酒精味一下子隨著微風蔓延開來。

男人的酒醒了不少,他的臉上滿是恐懼,好像在後悔自己剛剛對江軍說的話。這個男人一看上去就非常膽小,對江軍說那話,也只不過借著酒膽而已。男人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就想走。

我一個健步,將男人攔住了。男人滿臉通紅,雙目也被酒精充斥得通紅。男人哆哆嗦嗦地問我想要幹嘛,江軍冷笑一聲,喝道:“該問這句話的是我們吧,你為什麽對這墓碑如此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