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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秋山梨乃的短信時,蒼太正在用平板電腦上網查資料。他檢索了伊庭孝美的名字,什麽信息也沒有。以“伊庭 醫師”為關鍵詞試著搜索了一下——孝美曾經說他們家是醫生世家——便蹦出來很多條記錄,但好像都是些不相關的消息。

就在這時,梨乃的郵件來了:

“拜托了很多人,總算把那個女孩的畢業相冊弄到手了。應該沒錯了,你再確認看看。”

郵件添加了附件。打開一看,突然看見伊庭孝美的臉,蒼太不禁嚇了一跳。比蒼太記憶中初中二年級的她要成熟了一些,但比起前幾天演唱會上的她還是年齡很小的樣子。那是一張類似證件照的照片,下面還印著鉛字“伊庭孝美”。

蒼太馬上給梨乃打了電話。

“怎麽樣?”她問道。

“你還真找出來了。”

“這種事小菜一碟啦。不要小看女生的交際圈喲。”

“還知道什麽別的事情嗎?”

“很多哦。她是三年級A班,班主任是位長著山羊臉的男老師。她參加過流行音樂社和籃球社。還有她當時的住址。”

“住址?哪裏?”

“台東區東上野。詳細情況我過會兒給你發短信吧。”

“台東區啊……”離牽牛花集市的入谷不遠。

“那麽,接下來怎麽辦?”梨乃問道。

“我去看看吧。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她,但沒準兒能得到什麽線索。”

“沒錯。我陪你去?”

“不,先我一個人去吧。我得到消息了立刻聯系你。”

“好,拜托了。”

電話掛斷後大概過了一分鐘,短信來了。裏面記錄著伊庭孝美的地址。

第二天下午,蒼太走在去往東上野的路上,掏出手機打開地圖,邊走邊確認自己的位置。

窄窄的單行道旁,密密麻麻地排列著矮小的建築,大抵都是既做生意又當住宅的二層建築,而且很陳舊,大多數的店鋪都緊閉大門。偶爾能看到幾座新建的高樓,大概都是建成單身公寓的樣子。

在這條住宅街中有家“伊庭醫院”。灰色的方形建築,從外觀來看有三層。面對街道的墻壁上開著幾扇“田”字形的窗戶。入口的門是木質的,門把手看起來像是黃銅的。保守估計,這棟建築至少有五十年了。掛著的寫有“內科”的招牌也變了色,讓人覺得很有些年頭了。

突然想起來十年前伊庭孝美說過的話:“我們家世代行醫。”——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蒼太走近那棟房子,窗簾緊閉著。雖然入口處的門上有玻璃窗,但裏面黑漆漆一片。窗戶內側貼著有關注射疫苗的宣傳紙,日期是三年前。

蒼太離開那棟房子,邊走邊觀察四周。走了一會兒,看見了一家很老的咖啡店。看了看咖啡店前放著的招牌,似乎在營業中。蒼太推開店門,頭上的鈴鐺“當啷、當啷”地響著。

店裏面只有兩張桌子,沒有一個客人。在前台最旁邊有位看報紙的老人,看起來像是店主,他擡起頭說了聲“歡迎光臨”。

蒼太在桌子旁坐下,老人端上白水,蒼太點了一杯咖啡。

店內的墻壁上貼著一張老電影的海報。也許這是老人的興趣吧。

陣陣咖啡的香味飄了過來。老人在櫃台內低頭做著咖啡。

“您這家店開了多少年了啊?”蒼太問道。

老人沒有擡頭,思索著“嗯”了一聲。

“中途因為生病暫停營業了一陣,差不多四十年了吧。”

“真是有年頭了啊。”

“可不是時間越長就越好啊。現在就當作一種消遣了。”

“這樣啊。”

“你看看就知道啦。現如今,這種店做不成什麽買賣的。現在大家都去Doutor Coffee呀,星巴克什麽的。”

老人把咖啡端上來。是和式的陶瓷杯子。在自助的咖啡廳裏可看不到這種杯子了。蒼太攪拌了一下,喝了一口,恰到好處的苦澀裏飄散著淡淡的甜味。

“您就住在這附近吧?”

“是。我生在上野,長在上野。年輕的時候因為工作去過大阪。”

“前面有家伊庭醫院,您知道嗎?”

老人點點頭。

“伊庭醫生那兒,當然知道啊。現在那樓還留在那裏呢。”

聽老人這麽說,蒼太覺察到伊庭已經不做醫生這個行當了。

“現在,那樓裏沒有人在住嗎?”

“我覺得是這樣的。院長病倒了,所以只能關門了吧。過去得個感冒什麽的病,經常去那兒看呢。那家醫院沒有了,真是不方便。”

“您知道他們搬到哪裏去了嗎?”

老人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好像從誰那兒聽說過,不記得了。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那家醫院怎麽啦?”

“不是醫院,而是伊庭先生的家人裏有我認識的人。他們家是不是有個跟我同歲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