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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去買雜志的那家書店今天停業休息,他就直接去了公司。他將車停在停車場後走到發車區,看見幾個人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麽。

他們一發現鲇村走近,都一臉不好意思地作鳥獸散,往自己的車走去。

“小高。”鲇村叫住其中一人。那人姓高山,和鲇村年紀相仿。

高山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什麽事?”

“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沒什麽啦,只是閑聊,像是巨人隊今年表現很差之類的。”

“真的嗎?”

“真的,我為什麽要騙你?”

“可是我一來—”話說到一半,鲇村看到高山拿著一樣東西,就沒再說下去。是《焦點周刊》。

高山好像發現鲇村注意到了,不好意思地搔搔鼻子。“這個你看過了嗎?”

“沒……怎麽了?”

“嗯,也沒什麽……我跟他們說了,這裏寫的東西並不是在說你。”

鲇村驚訝地睜大眼睛。他從未將千晶自殺一事以及原因告訴公司裏的人。不管雜志上怎麽寫,高山他們應該都不會對號入座。

“難道真的是你?”高山的眼神充滿了好奇和同情。

“呃,”鲇村舔了舔嘴唇,“我還沒看。裏面到底寫了些什麽?”

“寫些什麽嘛……”高山吞吞吐吐,然後將那本雜志遞給鲇村,“給你,你自己看更快。”

“可以嗎?”

“沒關系,我看過了。”高山將卷起來的雜志塞給鲇村,趕緊離開了。

鲇村一邊走向自己的車,一邊翻開雜志。他看見目錄中有這樣的標題:

荒川高中女生棄屍案,嫌疑人手段兇殘、令人驚訝

鲇村坐進車,在駕駛座上閱讀。他取出老花鏡。

報道從發現長峰繪摩的屍體開始,又說明了伴崎敦也被殺一事。對於這些內容,不僅鲇村,只要看過電視新聞或報紙的人應該都已很了解。文章接著敘述殺伴崎敦也的兇手就是長峰繪摩的父親,以及他現在正為了復仇而逃亡。

其後的內容將焦點集中在伴崎敦也和另一個少年缺乏人性的野蠻和冷酷上。有關另一名少年,雖未寫出菅野快兒的名字,但內容描述得很具體,熟知他的人一看便知,而且他的肖像照也只是稍微遮了眼睛。

文章接著描述在伴崎敦也的房間內發現的錄像帶和照片,強調除了長峰繪摩之外,還有很多人是伴崎他們魔掌下的受害者。

鲇村繼續看下去。不久,他腋下冒出汗來。

報道裏寫除了長峰繪摩,還有一名犧牲者是高中女生,她被強暴後,因無法忍受而自殺。記者好像采訪了千晶的同學,接著又寫死者的父親認為女兒可能受到了伴崎他們性侵犯,並去警局確認錄像帶。

鲇村越看越覺得體溫上升。文章雖然使用了化名,但描寫得非常清楚,讓讀者越看就越明白被強暴的高中女生就是千晶,而那位父親就是鲇村。例如,受害者的父親服務於總公司位於江東區的出租車公司,連這一點都寫得一清二楚。他終於明白親戚為什麽看了周刊後會擔心得打來電話,高山他們又為什麽立刻便猜出報道中的人就是他。

鲇村用周刊拍打著副駕駛座,怒不可遏。

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千晶的自殺及其原因。他不希望周圍的人用好奇的眼光看他,也不希望千晶被猥褻的想象玷汙,但這樣的報道讓他的苦心盡數毀於一旦。他覺得自己的悲劇已被當成吸引讀者的工具。

他根本無法工作。將車開出公司之後,他腦中完全沒有想到要載客。他覺得路上好像有人招手,但沒有減速停下,而是直接開走。

他無法忍受了。開到半路時,他打電話回家,命令老婆將《焦點周刊》記者給他的名片拿出來。

“到底怎麽回事?周刊你看了嗎?”

“就是因為看了才生氣。那個渾蛋,擅自亂寫!”

“他寫了什麽?”一惠問道。

“所有的事,包括千晶所有的事!”

“咦?名字也附上了嗎?”她似乎非常驚訝。

“用了化名,但那根本沒意義。我要向他抗議。”

鲇村記下一惠念給他的電話號碼,有雜志社電話和手機號碼。他想打到雜志社,但又改變了主意。他覺得記者會使用錄音機。

他試著撥打手機,心裏暗想若切換到語音信箱該怎麽應對,但對方接了。

“喂?”

“喂!是小田切嗎?”鲇村問。

“我是。”

“我是鲇村,前幾天接受過你采訪的人。”對方沒有回應,他又補充道,“就是鲇村千晶的父親。”

過了一會兒,對方才說:“哦……是開出租車的鲇村先生。前幾天謝謝您了。”

“說什麽謝謝!那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篇報道。”他劈頭問道。

“什麽地方和事實有出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