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站過夜·殺人之夜 05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的餐廳。

穿著淺灰色西裝的本間正吃著早飯。他看到小A她們,微微擡了擡手。兩個女孩走過來坐到他對面。

“這回真給你們惹了不少麻煩。”他特意站起身來,給她倆鞠了一躬。

“哪裏,本間先生才辛苦呢。”

聽小A這麽說,他連連說不,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我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今天回家以後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那您又要坐我們的航班啦。我們一會兒就要執行乘務了。”

聽小B這麽一說,本間顯得很高興。

“那我太幸運了。本來孤身一人心情很沉重。”

“我們會服務得很周到的!”

小B的話說得很怪。

“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小A看著他問,“尊夫人眼睛不太好嗎?比如說近視什麽的。”

“沒有啊。”本間搖了搖頭,“她的視力算不錯了,況且也沒到老花眼的歲數。有什麽不妥嗎?”

“沒有,沒什麽大不了的。”小A也搖搖頭,“我只是想不通。夫人倒下的時候不是戴著眼鏡嗎?在房間裏戴眼鏡挺奇怪的。”

一瞬間,小A似乎察覺到有一絲銳利的目光從本間眼中閃過,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總之本間立刻恢復了平靜。

“這樣啊。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是。我老婆喜歡平光眼鏡,平常在家裏也一直戴著。”

“哦,”小A也點頭表示同意,“可能有的人就是有這種習慣吧。”

不久,她們倆該出發了。小A對本間說:“那我們先失陪了。”

本間報以微笑:“那咱們飛機上見。”

她們到了鹿兒島機場,望月早已等候多時。跟初次見面時相比,他頭發淩亂,透著股疲憊,但氣色還不錯。

“昨晚那事,我們在機場附近搜查了,但沒什麽發現。現在正在東京那邊搜查。”

“來得及嗎?”小B半信半疑地問,“東京可大得很。”

“努力就來得及!”望月重重地點頭。

小A她們需要在出發前一個小時做好飛行準備,出發前五十分鐘到調度室跟飛行員開準備會,起飛前三十分鐘左右登機檢查客艙。

“到底來不來得及啊?”

小B一邊檢查閱讀燈,一邊擔心著。那口氣似乎很不相信望月他們的能力。

“他不是說了嘛,努力就來得及。”

“哼,”小B鼻子裏出氣,“說大話誰不會啊。”

小A從客艙望向候機廳,思考著。問題並不在於是否來得及,而在於能不能找到那家店。人的記憶是靠不住的。時間一秒秒地流逝,真相被淹沒於茫茫黑暗中的可能性劇增。如果警方今天無法找到那個東西,那很有可能永遠都找不到了。

“還有十五分鐘哦。”小B說。

乘客登機的時間到了。小A站在舷梯上等待乘客,她有些緊張。

暑假剛剛結束,乘客依舊寥寥,幾乎都是裹著西裝的商務人士,他們習慣了飛機也習慣了空姐。夏天的那些遊客裏,有時會有老人讓空姐幫忙拍照留念什麽的。可是這些商務人士上了飛機,只關心能看完多少資料。空姐似乎都成了透明的。

招呼好這些長著千篇一律疲勞面孔的男人之後,小A的目光落在一個正從候機廳信步而來的男人身上。那人注意到她,輕輕地揚起了手。認出那人就是本間的時候,她深深地感到失望。

——果然還是沒找到啊。或者本間根本就不是兇手?

昨晚,她看到小B掉了一地的薯片渣後,想到了一件事情——本間剛進酒吧時,她隨手幫他弄掉沾在褲子上的臟東西。那時她並沒有多想,可是昨晚她發現那臟東西是面包渣。

那麽,為什麽他身上會有面包渣?

按常規思考,可能是他進酒吧之前吃了面包。那吃面包的只有他自己嗎?他太太不舒服所以沒吃?

小A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本間夫人的胃裏殘留著沒消化的三明治,但並不一定就是服務生送去的那個。提前準備好另一個三明治,讓她吃下去再將她殺害也完全說得通。比如,可以假設這樣的情況:

到了酒店不久,大概八點多,本間和他太太一起吃了自帶的三明治。三十分鐘之後,他就殺了她。本間太太連脫鞋放松的工夫都沒有就遇害了。

殺人後,本間去了酒吧,先制造不在場證明,再讓服務生送三明治。這樣一來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他們幾個人則被他利用來制造不在場證明,小A想。細想起來,一個在飛機上還鬧肚子疼的人怎麽會喝酒喝到大半夜,這實在不太自然。恐怕所謂腹痛不過是認識空姐的借口吧。而且他原本就知道那家名叫“懷基基”的破舊酒吧是新日航乘務人員常去的地方,只要到了那裏,就一定能找到為自己做證的傻子。小A思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