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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陽發電站的第二管理樓,避難已經開始。核反應堆關停已經決定了。除操作員和消防人員外,全員都得撤到廠區外。

三島開著自己的帕傑羅,載著同為錦重工業員工的湯原和山下,沿來時的路穿過新陽隧道。

“最終我們還是什麽都沒有做到。”坐在後座的山下說道,“他們救下了惠太,真想幫他們一把啊。”

“有什麽辦法呢。就算是自己親手制造的,可一旦上了天,我們也束手無策啊。總之,這次是讓嫌犯給耍了。”湯原的聲音透著遺憾。

“用不著在意。”三島盯著前面說道,“在這兒的這些人誰都沒有幫上忙,都只是袖手旁觀,我也一樣。這次幹了活的恐怕只有那些勇敢的救援隊員吧。”

或許是無言以對吧,一時間,兩個直升機技術人員都閉了嘴。

“有一個問題,我怎麽也想不明白。”山下改變了話題。

“只有一個?我可是全都沒有想明白。”湯原自嘲般地說道。

“那倒也是,可我尤其不理解的是,如果嫌犯是那個姓雜賀的男人,他為什麽要使用佐藤常務的名字呢?”

“你說的是電腦通信那件事?”

“哎。”

“的確想不通啊。也許是嫌犯的玩笑吧。”

“既然這樣,直接選與飛機或核電站有關的重要人物不就行了?佐藤常務是負責重機的,以前還是制造鐵路車輛的人,一點都不搭邊啊。”

“言之有理。三島你怎麽看?有沒有與佐藤常務有關的線索?”

“啊,沒有。”三島當即答道。於是,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三島一直在反省,這次的犯罪實施中最多余的就是使用佐藤伸男的名字。無非電腦通信的發件人而已,用誰的都行,根本無所謂。他之所以偏偏使用佐藤的名字,不僅僅因為在赤嶺淳子的房間裏偶然發現了佐藤信用卡的使用存根,還出於另外一種考慮——淳子從歐洲回來接受警察調查時,萬一無法庇護三島怎麽辦?如果得知自己曾與之偷情的男人的名字遭到惡意冒用,再老實的女人都不會答應的。

可是,三島覺得這種想法實在可笑。他完全是想多了。一個制造如此事件的嫌犯,她是不可能庇護的。

穿過隧道,出了發電站的門,二十多輛自衛隊的車排成一行停在那兒。大概是為了應對不測正在待命吧。隊員們似乎都在車裏。

此外還停著貌似援兵的消防車。消防員們正忙忙碌碌,不知在準備什麽。

比較惹眼的是N維護公司建築前的停車場,成功營救出山下惠太的救援隊直升機就降落在這裏,還能看見救援員們的身影。

“他們怎麽還在這兒啊。在幹什麽呢?”山下說道。

“說不定是覺得還會有出動的必要吧。”湯原答道。“什麽意思?”

“新陽裏面還有操作員留守對吧?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唯有他們是必須營救的。可是,一旦周圍著了火,從地上就無法靠近了。”

“是為了不時之需啊。或許吧。”

三島一面聽著二人的對話,一面驅車進入N公司斜對面的一家商店的停車場。這家店除了提供一些簡單飯食,還兼賣面包和點心等。前面還有公用電話和自動售貨機。

三島關閉引擎,打開車門。後面的二人也開始下車。這時,一陣風吹進車內,一張紙片般的東西飛了起來,落到了湯原的腳下。他撿起來,露出一副略顯復雜的表情,將其遞給三島。

原來是貼在副駕駛座前面的智弘的照片。

“你兒子?”湯原問道。

“嗯。”三島一面把照片裝進襯衫的胸兜一面答道。

“唔……”湯原似乎早已得知這孩子已死去,不知說什麽好。山下也尷尬地沉默下來。

“要是還活著,今年該上初中一年級了。這照片是上四年級時照的。”說完三島後悔了,怎麽竟說起這些無聊的事。

“聽說是因為一場事故?”湯原說道。

“算是吧。”

“真可憐。”或許是覺得自己也得說點什麽吧,山下客氣地開口說道。

三島把臉轉向山下。“有件事我想對你說。”

“對我?”山下一下挺起身體,“什麽事?”

“為了讓你將這次的事情引以為戒我才說的。如果不說,你很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

山下不知道是何事,不安地眨著眼睛。

“必須在這兒說嗎?”湯原說道。

“是的。”三島朝湯原點點頭,再次看著山下說道,“就是關於為了營救你的孩子,國家答應了嫌犯要求的事。”

“關於這個,我非常感謝。為了我的孩子,國家做出了巨大犧牲,也給全體國民造成了麻煩。”山下竭力表達歉疚。三島卻邊聽邊搖頭。

“的確多少產生了一些損失,被迫節電的國民中肯定也有不少人覺得受到了連累。可是,政府沒有做出犧牲的意識,恐怕倒是有一種賭贏了的心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