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烏龍第一鍋 第18章 話長去路短

烏龍縣是省城大原市下轄四縣一區最偏遠的一縣,縣城距市區差不多二百多公裏,這條路對於簡凡和費仕青都是熟悉無比,大學四年,倆個人上學、回家,都是一路神侃著來回的!

一路上,夏日裏清晨的陽光從和煦慢慢轉向炎炎,綠化尚好的烏龍縣境,國道兩邊高大的白楊成了天然的蔭涼,駕車的是費局長的司機,一個墩厚老實的年青人,看樣已經養成了伺候領導以及領導家人的良好品格,和費局長的公子正好兩個極端,一個是沉默如金,一個是廢話連篇。

從上車開始,費胖子和簡凡估計都是在烏龍小縣城的憋久了,都在翻著對即將去的那城市的記憶,說著當年幾個頗有姿色的校花、系花、班花,那時間一到周六鶯鶯燕燕,絲毫不理會男宿舍裏綠瑩瑩地一片眼光,騷首弄姿地鉆進各色小車裏不知去向,也不知道現在是當了二奶還是成了正房;說著系裏一多半人就業困難,畢業的告別會上唏噓一片,嚶嚶或者號啕的哭聲不絕於耳,也不知道留下來的,是有了新的守望還是依舊在無所事事地逛蕩;說著倆人都曾經心儀過,幻想過,期望過或者幹脆有過一腿的學姐學妹,現在再回想,不知道是癡情難忘還是年少輕狂;最有點傷感的怕是一畢業這同學幾十個便做鳥獸散了,天南海北再聚也不知道到驢年馬月了!最興奮的是,將要見到同室的老大、老三了,倆人思謀著,這次兩月沒來,得痛宰他們一頓!

前塵往事,多有唏噓!這才一年,要過上十年,沒準見了面都形同陌路了。

在國道上了行駛了六十公裏,轉上了高速路。話題也跟著從回憶轉到了現實裏。這幾天的事無外乎幾個美女的話題,倒不是非要說這個話題,而是除了吃和美女,實在沒兩人都感興趣的東西。費胖子坐在副駕上,不時地扭過頭來,大贊這蔣迪佳皮膚如何如何地好、一言一行如何如何地有氣質、一做起瑜珈來是如何如何地誘人,直贊得簡凡一見胖子扭頭趕緊捂臉縮腦袋,生怕唾沫星子濺上來。

看著費仕青一臉神采飛揚,跟發了豬瘟一般地狂躁,簡凡到現在還真弄不清這貨是工作已定還是受了愛情滋潤的緣故。又一嘴唾沫星子濺來的時候,簡凡終於是忍無可忍了,悻悻搬正費胖子腦袋,扇了一巴掌,不叠地說道:“廢品,你呲得像花椒、笑得像八角、樂得像蘿蔔開花、大蒜發芽,口水流了這麽多,蔣美女你到底上手了沒有,我怎麽覺乎著你這心思有問題,還跟那於主任眉來眼去,你小子不會是有戀母情結吧?”

廚子罵人,喜歡拿菜比喻,這是簡凡的強項。細看費胖子現在得意的臉,還真像炸開心的花椒!簡凡被噴了若幹口水之後,實在是氣憤之極,把平時覺得最有代表性的形狀都形容給費仕青了。

撲哧……連司機也逗笑了!費仕青老爸的司機,和倆人差不多同齡,只是掩飾般地笑了笑。

費仕青就不同了,一點不覺得難為情,反倒是得意洋洋地說道:“鍋哥,你可說對了,我還真對於主任有點意思,不過此意思非彼意思而已,意思和意思不同也……這於主任,要真從社會價值上說,比蔣美女只高不低……對了,這裏頭是個龐大的故事,你要不要聽?關乎美女、關乎歷史、關乎我的未來……對,好像也和你們簡家有關系。要聽不?”

費仕青說得得意洋洋,說得搖頭晃腦。

“說唄,閑著也不也閑著,就當磨你嘴皮玩。”簡凡不耐煩地說道。

“磨我的嘴皮,蹭你的耳朵,不吃虧……行,且聽費公子我細細道來啊!”

費胖子點了一支煙,拍著大腿當驚堂木,吧嗒著厚嘴唇,大咧咧開始了……

原來這於主任是市委辦公室副主任兼機關事務管理中心的主任,姓於名桂蘭!此行到烏龍縣的目的是尋人,尋什麽人呢?……這又是一個故事,為了幫一個投資商尋求失散多年的親人!……現在這外商多如毛、華僑滿街跑,外賓都不希罕了,一個小華僑如何請得動市裏這幹大駕呢?這故事裏還有一個彎彎繞的故事……

故事套著故事,費仕青厚嘴唇吧嗒著,把懸念設足了這才開始解釋:

據說這個投資商是四十年代被國軍抓壯丁逮跑了,後來運氣不錯,隨著長官家眷跑到了台灣,後來又輾轉到了美國,就像所有的低俗故事一般,漂洋過海了、顛沛流離了、跟著致富發家、開枝散葉了,只不過不同一點是,這投資商是娶了一個孀居的闊太太才發家的!

轉眼錢有了、身份有了、兒孫有了,人也老了、快死了,又想起葉落歸根了,在大原投資了五千萬建廠,把資產差不多一半移回大陸,這時候才想起在烏龍縣走的時候,還有一個八歲的弟弟和四十多歲的老娘幾十年沒有音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