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浪起幾重波 第44章 損友幫倒忙(第2/4頁)

這種烤法不難,但要是天天如此就難了;而回民烤羊肉店裏,已經保持了二十年長盛不衰了,這才是真正值得人佩服的地方。每次來這裏,簡凡對爐前火後的師傅都油然而生一種尊重,就像見了父親操刀就菜、提勺做湯一般,或許有不少東西,就是從父輩莊重肅穆的神色裏學到的。

費胖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盤上來,簡凡淺嘗了一支,他早已經三五支下肚了,簡凡笑著勸道:“胖子,你這暴飲暴食的習慣怎麽還不改,像你這樣,五十都活不過。”

費胖子大灌一口啤酒,大嚼著含糊不清卻語帶不屑地回應著:“切,這不讓吃,那不讓喝,活五百有什麽意思。”

“誰不讓你吃了,是說別吃這麽多,別吃這麽快而已。”

“那吃不痛快,還不等於不吃呀?真是的……吃吃,你趕緊吃,別說我跟你搶啊。”

“I怕了YOU了,真懷疑,你一天吃這麽多,怎麽消化的?”

“呵呵……反正不是你替我消化的。”

費仕青邊吃邊說,兩不相誤,簡凡偶而被逗得直樂呵,隱隱地覺得好像好長時間沒有這麽樂呵過了,不由自主地被費仕青的吃相的樂相感染了,跟著倆人搶著吃上了,三十多串下肚,又叫了杯雜啤,配了兩盤黃瓜涼拼清清嘴,說起了各自的樂事,自是逍遙自在的緊。

吃得太快了,費仕青呃呃地打飽嗝,打著間斷地說道:“鍋哥,我……問你件事啊。”

“切,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不拉好屎,又想窺探別人隱私是不?”簡凡不屑道。

“猜對了……你和香香,到底咋回事。”費胖嘿嘿樂著道。

“分了唄,還能怎麽樣?”

“什麽時候分的?”

“嗯,4月26號,再過十二天,整倆月。”

“真舍得呀?”

“舍不得又能怎樣?人家都有人了,我湊什麽熱鬧。”

“咂咂……你想不想見她。”

“見又有什麽意思?想又能怎麽樣?”

“呵呵……你要想見,我馬上給你把她變出來。”

“什麽?”

簡凡嚇了一跳,瞪著費仕青鬼鬼祟祟的胖臉,馬上意識到有問題了,追著問:“喲,廢品,你什麽時候也會和這稀泥了,敢情還專程跑了幾百裏來了?警告你啊,我們的事,你別管,再扯淡我抽你信不信……”

突然的變臉,兩眼直射寒光,相處的十幾年一直是打打鬧鬧的費仕青沒來由地心裏發毛,下意識地後躲了躲,使勁咽咽口水,想了半天才想了個理由:“你要是心裏沒有她,你怎麽會記這麽清楚,還差十二天倆個月?……你要是不在乎,你幹嘛發這麽大火?你擺什麽臭架子,大不了我以後不認你,你嚇唬誰呀?”

費仕青說得有點外強中幹,簡凡猛地省悟道失態了,和誰發火,卻是不該和大老遠來玩的哥們發火,直拍腦門清醒,擺擺手:“算了算了,別提這扯淡事,說不清楚。”

“她就在飯店門外,找了我幾次,有話要對你說。怎麽?睡了七年、好了七年,最後說句話見個面都不敢?你也太不像爺們了吧?……香香給我打電話,說你那天差點把她掐死,我都不信,剛才一瞪眼都嚇我一跳?看來沒假,我說鍋哥,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你不會是真有毛病了吧?”費仕青喋喋不休地說著,說著的時候瞪大了眼,盯著包間門口。簡凡心裏一凜,跟著一回頭,怔了。

看來費胖子早通知了劉香蒓在這裏。雨淋濕一頭短發貼在頭上,斜肩著挎包,半袖的襯衫稍稍有點單薄,小巧、清麗、眉間鎖著濃愁的女人,把簡凡記憶中關著的洪流一下子釋放出來了。

猛然間,簡凡覺得大花轎的兒歌恍如在耳邊響起,一群兒時的玩伴咯咯如銀鈴、如玉盤的笑聲回蕩著,手架著花轎、樹枝挽的花冠,正擡著一對假扮的新人,一個是自己,一個是香香……簡凡癡了,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好似被無數記憶沖擊著心靈脆弱的防線、仿佛是被不久之前那一刻還有未燃盡的火焰熱與冷、情與恨交織纏繞在一起,本以為可以放開可以忘記,卻不料終究還是這樣剪不斷、理還亂。

費仕青看著倆人的表情不對,訕訕地起身,喃喃地說:“你們……你們談……我、我回避一下。”

“仕青,你陪著我。我怕他發瘋。”劉香蒓一點也不帶客氣地說道,邁步上前和費仕青並肩坐到了一起,一拉費仕青,拉著費仕青緊張得差點一屁股蹲地上。

簡凡眼裏,剛剛升騰起來怒火一閃而逝,一想起那天,一想那天要不是胡麗君銬走自己,還不知道要鑄成什麽樣大錯,一想到已經移情別戀,一想到那個被自己打得變形的臉,便有點再無怒意的感覺了,不過仍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態、什麽樣的表情和什麽樣的話面對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