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四面皆楚歌 第86章 無錯莫言咎

“陸姐,聽說那滅門案了沒有?一家四口,就剩一個一歲的小孩了,部裏的督導下來了……咦喲,我聽支隊人說呀,可真夠瘆人的了啊。”

“這麽快督導就下來啦?”

“今兒領導們把刑偵上的都召來開會,你以為是幹什麽來了,我剛送了會議資料。”

“喲……這快年底出這事,怕是支隊的這年不好過了啊。”

“哎陸姐,你記得去年第一次打架來咱們這兒那小警察麽?簡凡,上次開表彰會還見著了。”

“記得呀,怎麽啦……”

“現在已經是專案組的副組長了,就和這個滅門案有關。”

“喲,升這麽快呀?才多大?”

“沒吳鏑大,不過吳鏑就栽在這個案子上。他又被停職了,我聽我們家那口子說呀,重案隊的就在受害人家門口守著出了這事,咱們倆局長和政委都到場了,當場就把他們全停職了……我們家那口子說呀,這個專案組一動人就死人,這都被咱們市局叫停兩次了,七八個警察跟著倒黴了,估計是局裏也不敢往下深挖了。”

“唉,咱們這職業呀,就這樣,怨不得誰啊……誰撞槍口誰倒黴啊。”

……

大原市公安局綜合辦公室,剛剛布置完會場的辦公室人員,倆位女內勤,趁著開會的間隙閑聊著這些天哄傳一時的兇殺案,差一點就成滅門案了,不過更多的是願意冠之以“滅門”兩字來強調自己對內情的洞悉程度,以及這閑話的轟動效應,一來二去,傳得挺玄乎,倒比前些年大原哄傳一時的“殺人魔王”王彥青還讓人多了幾分恐懼感。

永遠是未知的才更讓人恐懼。而且關於恐懼的流言,永遠是有形有質的。對於身處流言中心的那個小警察,認識的都抱之以或者同情、或者惋惜的態度,就像這倆位有過一面之緣的,似乎還能記得起那位小警察的音容笑貌,第一次來辦公室的時候,還教倆人怎麽做飯呢。

五樓,市局多功能會議廳,來自六隊的高隊長正向上一級領導匯報著暫定了“11·16”入室殺人案的偵破進度匯報著:

“……根據我們陳水路新村案發現場的勘測,在民房建築兩幢之間的間隙,一般都有居民自建的臨時簡易廁所,嫌疑人正是通過這個僅有一人寬的間隙從房後跳進了院子,躲過了重案隊兩名蹲守人員的觀測……受害人馮梅梅,被切斷頸動脈當場死亡;其母陳香桃被重器擊打顱部,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死亡,嫌疑人作案的手法相當老練,幾乎都是一擊致命……目前,我們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攻堅此案,警力十七名,外圍排查人員已經增加到三十余人,累計排查陳水路新村的住所居民1246戶,並對當天臨近三個交通崗亭留下的監控進行比對……”

“哎……小高,你停停……”肖副局長看著長篇大論又要開始了,敲著桌子,不客氣地打斷了高隊長的話說道:“在這兒,你表功勞可以,表苦勞就不必要了,直接說結果。”

“結果……結果……”高隊長訕訕說了句:“還沒有任何進展,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痕跡,這殺人殺得太專業了,一墻之隔的鄰居連個喊聲都沒有聽到。我們懷疑是一個專業的殺手幹的,根據重案隊提供的旁證資料,我們認為應該和薛建庭生前所在團夥的其他犯罪行為相關,有人擔心行跡暴露滅口。”

“不要認為,更不要認為什麽應該,你們第一當警察了啊?……公安部的督導令已經下來了,兩周時間我們連偵破方向都沒確定,省廳要追究起來,誰來負這個責?”肖副局長分管著刑偵,自己是一臉愁容,一愁起來,火氣自然是向下而發了。

在座的主位置是市局梁局長、張政委、陳副局長、肖副局長,基本是班子成員齊活了,下面依次是伍支隊長和支隊政委、重案隊陸堅定隊長,案發責任片區六大隊長以及支隊的參案的幾個相關人員,十幾人的會議室裏空氣顯得有點緊張,但凡平時開會,好歹也得等基層把案情經過匯報完了領導才作什麽指示,這次倒好,看來領導也被上面壓得發毛了,甚至連聽聽案情經過的耐心也沒了。

“伍支啊……,你們這兒有什麽建議?”梁局長看著肖副局長剛剛說完,插了句。

一直未動聲色的伍辰光吐了兩個字:“並案。”

一聽著並案,別人不管怎麽樣,陸堅定的眼皮子先跳了跳,一並案就是晉原分局盜竊案和入室殺人案並案,一並案就意味著這副擔子要全壓到重案隊的頭上,這個專案組到現在為止,已經造成了三條人命和七名警察被丟職。

“並案!?”

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梁局長也詫異了句,欠著身子思忖著問道:“一件是省廳督導的要案、一件是公安部督導的大案,你還是堅持這兩件案子有某種必然的聯系?……現在外面對你們前段時間的工作是頗有疑議啊,查晉原分局的盜竊案,沒有深挖細查失竊的線索,卻盡是一些旁枝末節的事,專案不但結不了案,而且還引發了新的兇案……就再退一步講,局裏支持你們支隊的工作,但不能是毫無原則的支持,如果並案方向有誤,延誤偵破,我們將要承受來自省廳、部裏以及社會各界的壓力……這個壓力,可不小啊,鐵西區陳水路新村入室殺人案發後,搞得一個街區人心惶惶,現在市局的警民聯系熱線每天上百個電話,可都是責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