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27章 有得亦有失(第2/4頁)

本來就心情不爽,這次回家又沒把老娘掛念的杏兒帶回來,老媽又是一天十幾遍地問,搞得簡凡心煩意亂連家裏也不願意呆了。誰可知想來找找損友吧,連損友也忙得顧不上招待了。

“哎……都有自己的事了……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麽樣了……”

停了車,站到了這個從小就熟悉的菜市場前,記得小時候老爸車後馱著菜肉、車前梁上坐著自己,一路晃晃悠悠回店裏或者家裏;記得剛畢業去留不定的時候,就騎著老爸那輛車,沿著老爸走過的路買菜買肉店裏幫忙。

每一次從途中回到起點都不知道路在哪裏,路還有多遠。畢業後在這裏的討價還的時候,那時候是期待一份安穩、體面的工作;等終於當了警察了,卻義無返顧地扔了。兩年前的黯然之後咬牙挺過來了,不想沿襲父輩的路也不想重回自己的老路,又是一次毅然背井離鄉,想憑著一雙手、一份堅忍和耐力掙回自己的幸福,高薪有了,幸福和尊嚴都沒有掙來。於是再一次回到起點,又一次重來……

進市場的時候簡凡突然自嘲地笑了,活了這麽多年其實根本就是瞎活,這麽多年的經歷就像身邊來來往往的主婦、主男日復一日來菜市一般,都是周而復始地重復,都在想著昨天、活著今天,而卻永遠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樣子。

來這裏,不是買菜,而是在尋找一個熟人,鬧鬧攘攘的菜市,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音,夾雜著帶著烏龍鄉音的聲音格外親切,一二百個攤位,沿墻十幾個豬肉攤紅白相間的肉片格外顯眼,在東北角肉攤邊上,簡凡終於看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標。

是地雷,當年的協警裏的夥伴,鋼炮地雷、黑蛋炭錘,四個人走出了仨,一個當了刑警、一個在大原當保安,一個跟著自己,留下的這個年紀最小的地雷混了兩年協警,聽黑蛋說一直就在這兒支攤賣豆腐,簡凡聽老爸說過,地雷郝建雷家裏上一代、上上一代都是豆腐佬,而到了這一代,比手工豆腐更細膩白嫩的機制豆腐早把這家老豆腐坊擠得沒了什麽生意,一直期待改變的老郝家把兒子送著上學、送著當協警,據說還學著做過生意,都無果而終,最終還只能和父輩一樣,守著老豆腐作坊勉強糊口。

兩大木盤整塊的豆腐,一眼看過去一種細膩、嫩白,像羊脂一樣凝結著,不過別看賣相好,這種機制豆腐根本不經炒,進鍋就爛。另一盤是帶著布紋小孔的整塊,這才是手工做的。食材裏豆腐和與豆相關的豆制品也是應用最廣泛的一種,做好了,快炒不見渣,煮鍋不爛塊,頓頓不離口也吃不膩。

不過呢,現在什麽都假了,石膏過量點的、機制電熬的、帶防腐劑的什麽都有,想吃到真正的豆腐又是何其難也!?

比如現在,簡凡走到了豆腐攤前,看攤的地雷沒發現鍋哥來了,正給幾位主婦切著豆腐過秤,簡凡自掰一塊放到嘴裏嚼著,嚼了嚼,又掰一塊嘗著味道,地雷一側眼看著有點直接掰著吃,吃得不舒服還呸了一口,正要罵倆句,一擡眼,愣生生的兩眼喜色指著簡凡:“呀……呀……呀……鍋哥,你這是……”

“呵呵……建雷,你這豆腐越做越假了啊,手工的都用石膏點,多一道鹵水工序能累死你呀?”簡凡笑著斥道。郝建雷不以為忤地嘿嘿笑著:“得了唄啊鍋哥,一斤豆現在多少錢?一斤豆腐多少錢?你開飯店的還用我算成本呀?要照我爹的手藝做,一斤豆出三斤多常一堆渣,賠死我呀!?”

“那你也不能做這麽水呀?你這一斤豆能出六斤吧!?”簡凡說著。

“也就你家老爺子毛病大,非要手工豆腐,還得定做……這市場你找樣沒水的?就那一溜豬肉,你吊到太陽下瀝瀝,瀝不出兩桶水來,我這豆腐賠給你。”地雷撇著嘴說著,手斜斜一指豬肉攤,賣豬肉的有位聽見了,一小塊豬肺子當武器直朝地雷腦袋扔過來,邊扔邊罵著,媽的逼的黑錘,老子的豬腰沒給你少吃呀,還說怪話……地雷一躲,呵呵笑著,豆腐一切一塊小豆腐也回敬砸將過去,邊砸邊罵著,你又不是沒吃老子的豆腐……

倆爺們互罵著綽號,拌嘴拌得不亦樂乎,聽得簡凡感覺這話好像有點歧義,再看地雷漆黑如故,另一位是油光滿面,這麽倆貨倒也可樂。罵了兩句簡凡瞅著空問著:“豆腐、豆腐腦、豆腐乳、豆腐幹、豆腐皮還有豆漿一類的制品,這都好幾年了,你學全了沒有。”

“我媽說我就是豆腐坊裏生的,從小就在熬豆腐的鍋跟長大,你說我會不會?這還用學呀?”地雷不屑地說著,這手藝是與生俱來的。

“給你找個掙錢地方去不去?”

“去那兒?”

“跟我回大原,黑蛋現在就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