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59章 難解仇與怨(第2/5頁)

刁主任以指認現場的名義把這個重要嫌疑人提審出來,前後各兩輛護送車距離足有幾十米,離開支隊十分鐘的路程,車裏接到了停車的命令,五輛車嘎然而停,簡凡和秦高峰默契地下了車,後面的刁主任追將上來,並肩走著,臉色是如此地凝重,輕聲地說著:“給你們半個小時,現在是十時五十分,最遲十一點半,要是沒有結果,我們就只能姑且相信他的口供了……問出來更好,問不出來,就當什麽也沒發生。”

沒有說話,秦高峰看了簡凡一眼,這貨色有點信心百倍,此事的茲事體大,直接關系到接下來的布控和搜捕的進行,反劫中心對於這個嫌疑人交待也是介於信和不信之間,想驗證倒有的辦法,只是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又一次帶上了這個經常死馬當活馬醫的簡凡,連秦高峰也有點奇怪,很難找得出能不被簡凡忽悠住的人,包括自己、包括刁主任、包括老陸,甚至於包括已經升到市局紀檢書記的伍辰光,明明知道這個貨比誰都鬼,可偏偏每每都鬼迷心竅相信他。

鑰匙插到鎖孔裏,蹭聲門開,已經換上了警服的秦高峰和簡凡,低著頭彎腰進了車廂裏,門嘭聲關上了,裏面陷入了一片黑暗,車隊動了,仍然在緩緩地前行著……

……

……

到哪兒?幹什麽?

對於嫌疑人都不重要,只有聽天由命的份了。

蹭聲蒙頭布被揭,韓功立突然發現車廂裏已經亮燈了,昏黃的燈光下,倆名面目猙獰的警察現在眼前,不由地揉揉眼睛,看清了,一位大高個,坐著的時候幾乎和車廂等高,一位年紀不大,左臉頰一道長長的傷疤,在昏暗的燈光看得就厲鬼一樣讓人心裏直打戰。

簡凡眼中,有點惻然,有點暗暗的同情油然升起,其實簡凡自從警到辭職,都不大願意面對這種逼訊的場面,往往在這種場面上面對慘兮兮的嫌疑人的時候,總會影響你對案情的判斷。比如此時,嫌疑人臉色有點慘白,一半是凍得、一半估計是嚇得,眼皮子不時在跳、嘴皮子偶而抽搐著,腕子上能看到於青,估計那幫如狼似虎的特警逮著了沒給他什麽好。

不過又能如何,這是一對天敵的角逐,天下的熱潮暴力機關其實都一樣,沒有誰會懂客氣二字;而天下的嫌疑人也一個樣,不管在行兇作惡的時候有多悍勇,一旦鐐銬加身法重難逃,不管他們是罪有應得還是含冤難伸,都會讓觀者有這種惻然的感覺。

腳上微微一疼,簡凡差點哼出聲,一側眼是秦隊踩了自己一腳,趕緊地正正身子,這才省得自己此時穿著特警制服,是代表國家和人民來的,所以,這同情是絕對不能有滴!

“韓功立,擡起頭來……我問你,你所交待的全部都是事實嗎?”秦高峰聲音比車廂裏溫度還冷,開始了。

“是,我全部如實交待了。”韓功立顫聲,很可憐。

“但是,有人不相信你的話。”秦高峰盯著嫌疑人,那雙眼睛在昏黃的燈光顯得格外亮,配上那張寒磣的馬臉,絕對很醜,而且醜得很恐怖。

嫌疑人眼一愣,稍稍語結,對於這種反詰已經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再笨也知道這是在故意詐人。

這就是審訊的僵結之處,你沒有證據、沒有相關信息,所以無從知道嫌疑人交待是真是假,所以也不敢把警力投入到尋找嫌疑人交待的只有綽號的幾個人上面。

只不過,現在有了,就見得秦高峰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已經拽出一張照片遞到嫌疑人面前問著:“認識他嗎?”

嫌疑人一看,微微怔了怔,點點頭,認識,這個體征你想不認識都難。

“你們把商亞軍牽涉到案子裏是最大敗筆,他有不在場的證明,已經洗清了,據他交待,南城這一片飛車痞子裏都當把你當車神,據說你改裝的越野能跑過悍馬啊,你這麽個名人想隱藏都難啊……我還聽說,商亞軍的競爭對手也就是你的老板,叫什麽方有信?聚盤開賭、接送賭客、拉黑牛宰人都有你的份是不是?還聽說像你這號人物偶而玩幾把都有萬把塊的輸贏……當然,這些不是我是特警管轄範圍,我們也懶得管,我就一點奇怪的地方,不過區區一萬五,就買得動你去綁票?能不能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言辭和眼神相同的犀利,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色彩,直盯著嫌疑人的面部表情。只不過在嫌疑人已經驚懼過度的臉上,永遠是寫著惹人憐憫、慘慘兮兮,嘴唇抽動著又重復著在特警支隊重復過無數次的話:

“我真的全部交待了,我就是個開車跑腿的,我真不知道對方是誰……”

眼裏閃著的是哀求,話音裏聽得出是顫抖,一旁枯坐著的簡凡雖然是始作俑者,不過連他也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這個人,著實可憐,要真是個小角色,那他這趟罪就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