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93章 頹然何倉惶(第2/5頁)

嘆了口氣,簡凡說著:“您說得太對了,所以我才來找您聊聊,而不是警察來傳訊您,當然,他們也沒有理由沒有證據對您采取措施,不過景律師我僅僅是想提醒您一句,您已經進入了警方視線,這不存在威脅啊,您也知道咱們大原警察的辦案方式,肯定是翻個底朝天一個一個捋著過,就提個醒,沒別的意思……”

話雖然客氣,不過口氣怪異,“翻個底朝天”、“一個一個捋著過”、“大原警察辦案”這幾句被簡凡重重強調著,終於還是說得景睿淵眼皮不由地跳了跳,當律師的自然是最了解警察的辦案水平,倒不怕有證有據規範地查,就怕這些基層的警察胡來,而律師恐怕比其他人更清楚,什麽警察都缺,就不缺敢胡來的。

“那謝謝嘍,就這些?”景律師說了句,又把微微流露出來的慌亂掩飾住了。

“稍安勿躁,聽完了,看看吧……”

簡凡隨手遞著一疊照片,老一套,是楚秀女和關押地的照片,依然是那麽觸目心驚。

景睿淵看得很慢,每一張照片觀察良久才翻看下一張,微微的眼神裏閃過不適,輕輕地嘴唇囁動著像在暗嘆,微微低頭瞥著這一舉一動地的簡凡心裏打鼓著,暗道著:看這樣,難道這老頭還有那麽點沒有喪盡的天良!?

僅僅是看到那麽一丁一點懊悔,就像鱷魚的眼淚,誰也不敢相信那是幡然悔悟。

車,密封很好,楊紅杏駕駛的很穩、很慢,揀著車少的路段開著,從新世界向北上了環城路,開闊的路面,輕松的駕駛,瞅空瞥過幾眼簡凡,偶而你從車裏倒視鏡裏看一眼後座的景律師,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麽重案隊這夥大小子時常靠拳腳說話了,就現在鏡裏那位看到罪案現場根本無動於衷的老頭,連楊紅杏也隱隱有一種想朝著那張欠揍臉上踹上幾腳的沖動。

不過沖動永遠解決不了問題,就像當年一腔熱血投身警察這份職業一樣,也像憤而脫下這身警服一樣,其實都沒有改變什麽,就像口口聲聲搬著法律字眼的景律師,就像扯著虎皮胡搞瞎搞的簡凡,也像在幕後把法律、把人命玩弄於股掌中的人,那些善與惡、那些黑與白、那些是與非、那些對於錯,依然是那麽混淆,這個世界,雖然不缺少美好,但也同樣有很多很多的糟糕。

收回了眼光,楊紅杏目不斜視了,此時倒覺得,對付這類很糟糕的人,用什麽方法都無可厚非了。

……

……

什麽辦法也沒有,對於這些慣於找法律漏洞的人,道德和良知能產生的約束力幾乎為零,平生第一次讓簡凡覺得每說一句話都很艱難,更可惜地是,這些艱難的話說出來,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不是艱難了,又成了讓簡凡十二分的為難,比如現在,你從面前這位正襟而坐,目不斜視的大律師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心慌意亂的端倪。

景睿淵看了很久,沒有說話,輕輕地把照片還給簡凡,保持著律師的清醒頭腦,知道什麽事、什麽時候該閉上嘴,直到遞給簡凡也沒有說什麽,沒有自證清白、沒有表示哀悼、也沒有急於洗脫,甚至於連一句同情憐憫的話也沒有。

那麽這老家夥應該是沒有犯過什麽罪案,是有點於心難忍!?簡凡盯著景睿淵突然間靈光一現,近距離的觀察很清晰,這種人別期待從他百練成精的臉色上發現端倪,那張微微泛黑、模樣周正、懸鼻大眼國字臉,比法律條文還整頓,已經成了職業性地不動聲色,不過從這些細微的動作,從那個欲言又止的感覺中,能能捕捉到這麽點細微的變化。

是懊悔,那麽他在悔什麽?簡凡心裏暗道著,幾次想開口又欲言而止,生怕自己說錯了話讓景睿淵抓住把子反詰,一慣於胡說八道的簡凡這回可是惜言如金了,等了良久這位景大律師倒先開口了,指指簡凡手裏的照片說道:

“這些我都知道了,不管你想栽贓還是認為我和綁匪勾結、甚至於懷疑我就是綁匪,我一概無可奉告。”

“不會。”簡凡立時否定了,不過話一轉扯遠了:“就您大律師這身份,怎麽可能是綁匪,當個肉票倒是不錯。”

景老頭眼一瞪,被這個無賴小子噎了下,楊紅杏“哧”一下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簡凡眉眼綻著笑容,似乎一點也不為難,笑著收起了照片解釋著:“這件綁架案漏洞太多,加上這個現場的發現,已經定位到了謀殺案由刑偵重案大隊負責偵破,楚秀女的叔叔楚喜峰已經和支隊接洽過,家屬也支持立案,而且楚喜峰已經準備提出訴訟,把他大哥的財產分配一事提交法院裁決。這些內幕,您可是第一位知道的。”

“告不贏的,李婉如是楚誠然的合法妻子,這是財產繼承第一序列的人,少分走點有可能,想擠掉李婉如就不可能了,不但新世界,連楚秀女的家產,包括你們寇店的食尚公司也要改姓了。”景睿淵一副作壁上觀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