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巧中有更巧(第2/4頁)

“那你們等著別進來。曾楠你來……”簡凡喊了句,曾楠跨一步就跟了上來,郭元正覺此事不妥,簡凡回頭就解釋著:“別多心啊,你們沒看出來,爹是個老實蛋,兒子是個混賬蛋,你們一身警服威風凜凜把他還得嚇著了。”

這下子陸堅定和郭元相視一眼倒不說什麽了,簡凡一進門,郭元小聲說著,這老頭外號還真叫老蔫蛋,陸堅定一聽也呵呵笑了,門一關上,這裏的封閉很好,郭元說話著領著陸支隊長直往監控室裏去,那裏可以看到預審現場。

……

……

“認識嗎?”簡凡直截了當,那副陳傲恢復的畫像直擺出來,何孝林僅僅是一瞥,詫異地脫口而出一句:“認識,我爹……年輕時候的,你……們咋有我爹的照片?”

一瞬間看監控的陸堅定心裏石頭落了一大片,十有八九錯不了了,最起碼這是個烏龍人沒錯了,坐在現場的曾楠也是心裏狂喜一片,早忘了面前的是嫌疑人,幾乎要站起身來,不過剛剛離坐又重重坐回了原地,一低頭,是簡凡手按著自己的大腿,生生摁下來了,略有不悅地高跟鞋直踩了簡凡一腳,不過更詫異的是,踩和沒踩一樣,簡凡像個木頭人一般臉上根本不帶什麽表情。

對了,在這種環境裏,很容易讓簡凡進入狀態了。

曾楠安靜了,知道這對於不對很關鍵,不敢打擾了,只是美目一瞬也不眨地看著對面的人,心裏感覺也是很怪異,理論上講沿著姓氏沿襲這人十有八九沒錯,可按血緣關系說,這應該是簡烈山侄子,簡懷鈺的堂兄弟,只是現實裏,實在無法把這位畏畏縮縮的中年人和那位氣質軒昂的億萬富豪聯系在一起。

或者,就像簡凡所說,時間和環境把這兄弟倆已經塑造成了截然不同的人。

“接下來我問你答,不要說廢話……哪年生的。”簡凡不動聲色,直接問著。

“五五年。”何孝林緊張兮兮,怕是知道了北深坊拆遷的事,說了句又更正著:“一九五五年,冬天,臘月二十三。”

“出生地。”

“烏龍縣。”

“詳細點,那鎮那鄉那村。”

“烏龍縣簡堡鄉小梁村後柳溝。”

“哪年離開烏龍縣的。”

“七八年,輪機廠招工,公社把我的推薦上去了,那時候都不願意也不太敢出門,我糊裏糊塗就出來了……”

“在哪兒參加的工作?”

“介休,輪機廠,當的銑工……後來當了班長……”

“什麽時候來的大原。”

“九二年,廠子合並,全搬遷了新莊了,我們倆口都跟著來了……”

“那年下的崗?”

“九八年就發不出工資了,正式下崗是九九年二月,我們倆口都下崗了,我也是沒辦法,擺過攤、賣過菜、打過零工,租別的車開了倆年,後來又學的挖掘機駕照……”

這位中年人,像大原這個重工業城市底層很多人一樣,在上有老、下有小,人生最關鍵的中年時期失意落魄,不得已只能用尊嚴和面子去換菲薄的收入來養家糊口,又經歷或目睹過動亂年代的種種世態,恐怕鐫刻在骨子裏的那份膽怯讓他們不敢有所為,久而久之,都會成為見人就畏畏縮縮的表情。這是時代打在人身上的鉻印,就像他八零後的兒子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得性一樣,也是時代造就的。

吻合,全部吻合,在對這位何孝林有幾分憐憫的同時,按捺不住地心裏湧起了幾分喜悅,最終這十幾年的尋親還是在一個接一個的巧合中浮出水面來,都不遠千裏到烏龍尋找,誰可知道這一家子一直就生活在大原,一直就生活在城市的邊緣。

看了曾楠一眼,示意著曾楠別吭聲,輕輕地抽出了一張畫像,即便是到了這最後一刻,簡凡還是小心翼翼,生怕那裏出現的失誤,畫像被平放著,簡凡思忖了片刻才繼續問話:“何孝林,別緊張,我們的來意不是要追究你參與非法拆遷的事,更何況你就一個開挖掘機的,完全是聽命行事,這事你的責任不會很大……接下來我要問一個人,很重要,希望你重視……認識她麽?”

稍稍放松之後,又是一愣,愣了半天,讓簡凡和曾楠的心懸了半天,這是簡引娥的畫,是大兒子簡烈山憑著印像給母親畫的,不過讓這下一代好像看懵了也似的,簡凡誘導著:“可能不是百分之百相像……相似,就相似,你覺得你身邊誰和她相似。”

“我……好像和我奶奶差不多……不過,我說不太準,就是有點像……”何孝林幾分懷疑地說了句,不太肯定,奶奶樣子連自己也記不太清了,更何況是外人。

“這就對了,這是你奶奶年輕時候的畫像……還有一個問題,你父親也有一張年輕時候的畫像,不過和後來你一眼認出來的差異很大……你能告訴我原因嗎?比如你看,這麽長的胡子拉茬,還有這臉色,臉上的傷……”簡凡把簡二驢年輕時候的照片和陳傲恢復的畫像比對在一起,乍一看,確實是差異很大,幾乎無法靠肉眼判定這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