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3/6頁)

身體一側,避過偷襲者騰空正踢的沖擊,右拳借力在他小腹一擊,便輕松將他送進河心。沒待楊旭東轉身,一個口鼻竄血的士兵將他攔腰抱住,同伴那夾雜風聲的側踢已經接近楊旭東的左耳。誰也未曾料到,楊旭東非但沒躲,反而扭頭迎向那飛來的重踢……

“啊!”又是一陣清脆的骨裂。偷襲者抱著無法沾地的右腿,痛得大汗淋漓幾欲昏厥。

“我的腦袋夠硬吧?”側肘將身後的士兵擊昏,楊旭東復捏著手指,獰笑著向他慢慢靠近,“知道嗎?當年小鬼子空手道的黑帶,非要試試我腦袋和石頭到底誰硬,結果……他輸了,這輩子都不可能站著撒尿!”

“你……你到底想怎樣?”腿骨斷裂的士兵蜷縮在地,強忍痛楚大聲質問。

“不怎麽樣,不過看在同是中國人,並肩打過小鬼子的份上,我留下你們性命,決不會趕盡殺絕。你瞪什麽眼睛?不服?好!我等你養好傷再來找我。記住!我叫楊旭東!”

韓冰這輩子都忘不掉一個叫楊旭東的國民黨特務。當她率隊匆匆趕到事發現場,立刻就被這慘烈的一幕震驚了:沒有一個人還能自己站起來,也沒有一個幸存者的骨頭還能夠保持完整。

“你們都是在戰場上和鬼子拼殺過八年的老兵,死在你們手下的鬼子漢奸,都塞不下一輛卡車。可是……你們就被他一個人給解決啦?只有他一個人嗎?”手指點著天空,韓冰跟著魔似的,氣急敗壞轉起了圈兒,“他只有一個,只有一個人哪!你們五個久經戰陣的偵察老兵,居然會逮不住他!”

“科長……我們給你丟人了……”五個人流著淚,咬牙說道,“我們一定要報仇!從哪跌倒再從哪爬起來!”

“你們能做到嗎?”

“能!!!”

“能!肯定能!我馬小五向毛主席保證:這輩子不親手捉住楊旭東,我隨他姐夫姓!”斷腿戰士在眾人面前莊嚴地宣誓了,世間從此便又增添一對不可化解的冤家。被癡男怨女頂禮膜拜的老天,也許就善於開這種玩笑:真心相愛的情侶歷盡萬苦千辛也未必能走在一起,而刻骨銘心的仇家,卻總在相逢不如偶遇的巧合中,擡頭不見低頭見。

韓冰失態了,她覺得自己非常沒面子。原本並不想會晤鄭耀先的她,怒氣沖沖找上門來,看到悠閑喝著釅茶的鄭老六和若無其事嚼著美國罐頭的楊旭東,幾乎沒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差點拔槍將二人當場射殺。

四個人圍著八仙桌安靜地坐著,江欣緊張地瞧著韓冰,韓冰滿眼陰毒瞪著鄭耀先,鄭耀先往楊旭東飯碗裏夾菜,而楊旭東則時不時還打個飽嗝。惹下如此大麻煩還能有閑心吃飯,恐怕這世上也就屬他楊旭東最為沒心沒肺。

瞧瞧門外那些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士兵,又看看韓冰緊握槍柄的手指,琢磨一下她指掌關節由青變白所反映的憤怒程度,鄭耀先拍著楊旭東肩膀,沖韓冰說道:“我這兄弟手重,看來不給貴軍討個說法似乎有點說過不去?”

“你說呢?”韓冰咬著牙,辛酸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那些受傷的士兵,都是鬼子漢奸重金懸賞的抗日英雄,小鬼子沒把他們如何,卻被中國人給弄成這樣。金先生,換了是你,該不該給他們一個說法?”

“這就難辦了,”鄭耀先摸摸頭,面露難色,“可我這兄弟也是位抗日功臣,旭東!嘿!別吃了!你跟她說說,死在你手裏的小日本都是些什麽級別?”

“數不過來了,最次的是個中尉。”楊旭東回答得到爽快,可韓冰聽起來卻是一肚子窩火。特別是楊旭東那不緊不慢的樣子,簡直就是鄭老六活生生的翻版。   

“那好!你們說說現在該怎麽辦?總之,我方戰士的鮮血決不會白流!”

“呵呵!不就是一場誤會嘛!我負責你們湯藥費,也可以賠禮道歉。不過這件事到此為止,希望雙方都不要再追究。”

“雙方?”冷笑一聲,韓冰追問道,“有個問題似乎還沒有解決。請問金先生,在我方未獲準的前提下,楊先生的所作所為,應該怎麽算?”

“你的意思,不外乎就是他做了些不該幹的事兒,對嗎?”

韓冰沒說話,雙眼死死盯著鄭耀先。

“他到那邊給我弄點東西,這個……我已經批準過。喏!東西就在這。”指指美國罐頭。

“你批準?”韓冰冷冷一笑。

“他是我的屬下,一切活動都要經過我點頭,這有什麽不妥嗎?”

“可他是在我們這裏!一切行動必須由我們安排!”一指若無其事的楊旭東,韓冰大聲質問,“他事先和我們商量過嗎?”

“噢!這是我疏忽了。不過我和你們沒有隸屬關系,自己弄點吃的還要找你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