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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再次嘆了口氣,“我目前不在最佳狀態。我們檢查一下臥室,看看有什麽東西能激發我的靈感。”

但什麽也沒有。房間很整潔,地板上沒有堆積如山的臟衣服,椅子上沒有扔著半舊的商務套裝。羽絨被套和一幅鮮艷的抽象畫是房間裏僅有的一抹亮色。床鋪整理得幹凈整潔,枕頭蓬蓬松松。衣櫃裏無外乎是通勤裝、休閑裝和夜店裝。沒有情趣內衣,沒有性玩具。床頭櫃上放著一本平裝書,標題是波蘭語。看起來更像是小妞文學,而不是布克獎作品。旁邊有一瓶還剩一半的運動飲料和一副眼鏡。三副樸素的耳環像小鳥般依偎在一個微型木制托盤裏,旁邊是一個小小的黃金十字架,掛在精美的項鏈上。“她是每個媽媽都希望兒子能遇見的那種女孩。”寶拉喃喃道。

托尼嗤之以鼻。“也許我媽媽不包括在內。”他打開梳妝台的抽屜。一盒紙巾,一罐蜜桃味潤唇膏。零散的幾個安全套和一管擠了一半的潤滑油。“性生活很活躍,”他撿起那管潤滑油,檢查了蓋子,“但最近不太活躍。看,蓋子周圍都幹得發硬了。”

“或者她已經找到了某種不需要潤滑油的性生活,”寶拉幹巴巴地說道,“這種事時有發生。”

“我也聽說過。”他轉向角落裏的小抽屜櫃。最上面的抽屜裏是種類繁多的廉價化妝品。第二個抽屜裏全是實用而漂亮的女士內衣。第三個抽屜裏是T恤。最底下的抽屜裏都是些厚毛衣。“我認為娜迪亞可能是個美麗與乏味的結合體。這一點很有意思,因為這能大大降低她被盯上的風險。大多數受害者的生活中都存在著混亂因素。兇手往往就是被這一點吸引的。但娜迪亞簡直是混亂的反義詞,你的工作有些棘手。”

這就是托尼的所有發現。寶拉盡量不讓自己失望,但她無法逃避一個想法——她本以為自己會獲得更多信息。她想要找到一些東西,將調查引往新的方向,讓她的新老板覺得她值得期待。

寶拉在座位上挺直身體,啟動汽車引擎。她在回家途中在斯肯弗裏斯街停了一下,迅速換上警服。這是為了讓其他警察認真對待貝芙失蹤案,而不是只把它放在次要地位,希望它自動解決。

“這裏簡直就像見鬼的“瑪麗·塞萊斯特”號14。”她大聲說道,試圖找個人問問值班督察的辦公室在哪兒,卻找不到一個人。最終,她來到地下拘留室,希望發現一些生命的跡象。一個收音機發出輕柔的低喃聲,好像是體育節目。拘留室的值班警官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粗人,三十多歲,從他的報紙上擡起頭來,挑起眉毛。

“你迷路了嗎?”他站起來,小心謹慎,但算友好,“我們沒見過,是嗎?”

“寶拉·麥金太爾警長,我是菲丁總督察手下的新人。我正在尋找值班督察,但樓上好像沒人。”

他噗嗤一聲笑起來。“你不是當地人吧?”

“我成年後一直住在布拉德菲爾德。為什麽這麽問?斯肯弗裏斯街有什麽特別?你難道不能在下班時間犯罪?”寶拉讓自己的語調保持輕松,但她希望這位愛開玩笑的警官能夠迅速切入正題。

“維多利亞隊正好主場迎戰曼聯隊,這裏的每個活人都去比賽現場了,為了防止觀眾鬧事。包括值班督察。”

“他們希望觀眾鬧事?”

這次,他笑得沒那麽過火。“當然不是,但他們期待一場腥風血雨的酣暢比賽。我有什麽能幫你嗎?”

寶拉搖搖頭。不管這個警察分局的人會如何對待貝芙·麥克安德魯的失蹤,他們今晚顯然不會采取任何行動。“我會在早上聯系他們,希望你能度過一個平靜的夜晚。”她出去時補充道。

“希望渺茫,不管比分是多少,稍後都會出現一大群醉鬼。”

什麽線索也沒有得到,她只能兩手空空回到家裏,看看埃莉諾與托林相處得是否融洽。也許這個男孩會想到些什麽,為調查開辟一個更有希望的方向,這個新方向會至少比一場酣暢淋漓的足球比賽更吸引警察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