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2/2頁)

寶拉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覺得埃莉諾的姓是“上天的賜福”29,性格也是“上天的賜福”。她直接指出困擾寶拉的核心問題,並解決了它。如果關於托尼DNA的麻煩能這麽容易解決就好了。

這個壞消息幾乎沒有讓校長產生情緒波動。顯然,這個男人相信應該務實地處理情緒危機。寶拉立刻對他產生了好感。他們在一個舒適愜意的房間裏,裏面有幾把柔軟的扶手椅和一張矮桌。“我們的主要輔導室,”他解釋道,“我會讓人去找托林的班主任,讓她把托林帶過來。來杯茶怎麽樣,或者咖啡?”

“水就行。如果可以,再給我一盒紙巾。”埃莉諾一邊說,一邊幹脆地坐下來。校長秘書迅速拿來她們想要的東西,留下她們獨自等待。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其實只有幾分鐘,門打開了,一個四十幾歲的大胸脯女人領著托林進入房間。

托林一看到她們兩個,臉色就變了。他原本想要硬撐過貝芙不在的日子,但所有努力全在一瞬間崩塌,他不知所措。“她死了,對嗎?”幾乎是痛苦的咆哮。他的雙膝幾乎支撐不住身體。他屈膝蹲在地上,身體倚靠在椅子邊。他雙臂抱頭,痛苦的啜泣幾乎撕裂了他的身體。

埃莉諾第一個過來,跪在他身邊,把他拉近自己,用雙臂環繞著他。她什麽都沒說,只是抱著他,任悲傷的洪流將他吞沒,任他沉淪。

啜泣聲慢慢平息。埃莉諾和寶拉幫助他坐到兩人之間的座位上,老師束手無策地看著。“我們不能觸碰學生。”老師對寶拉低聲說道,寶拉成功地克制住自己,沒說什麽。埃莉諾坐到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放在托林的肩上。

托林擡頭看著寶拉,雙眼浮腫,臉頰被淚水浸濕,嘴唇顫抖,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謹慎地挑選用詞。“有人違背她的意願,帶走了她,托林。然後,他殺了她。我對此感到非常非常遺憾。”

“她受了皮肉之苦嗎?一切結束得快嗎?她有沒有遭罪?”

這通常是家屬想知道的第一件事。你不能在這件事上撒謊,因為細節最終會呈現在法庭上,他們可不會感激你竟不識好歹地想要使他們免遭痛苦。“我不會對你撒謊,托林。她受了皮肉之苦,但我認為痛苦沒有持續多久。”

他為了防止自己再次崩潰,臉扭曲起來。“謝謝,”他結結巴巴地說道,“真心誠意地謝謝。他有沒有……非禮她?”

這通常是家屬想知道的第二件事。在這件事上,你必須婉轉,但不需要真的撒謊。“關於這一點,我們還不清楚。”寶拉說道。

托林開始不住地顫抖,就像冬雨中的一條狗。“我不、不、不、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從不住打顫的牙齒間發出呻吟,“葬禮怎麽辦?誰來把這些安排妥當?”

“跟我們回家吧,”埃莉諾說道,“你的瑞秋姨媽今天下午就會趕到。”

“也許你的班主任能幫你收拾好書包和外套?”寶拉強勢地說道。老師看起來有些猶豫不決,但還是離開了房間。寶拉跟著老師來到走廊上。“他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她說,“埃莉諾是一位醫生,她是他媽媽在醫院的同事。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

“你們難道不應該聯系社工嗎?他只有十四歲。”

“你覺得他接受了緊急看護,情況會有所好轉?”寶拉困惑地搖搖頭,“聽著,幹我們這行的,看過太多脆弱的小孩被所謂的看護體系弄得神經兮兮。讓我們看看他的姨媽怎麽說吧。看在上帝的分上,沒人會批評你把他留在一個警察和一個醫生手上。”

“但是,沒必要這麽做,”老師憤怒地說,“我們有責任看護好他。”

“我理解。不過,我們不要吵架。托林剛剛失去媽媽。他了解我們,也信任我們。今天下午,他的親戚就會過來。這是最佳方案。你如果阻撓我,還有一個簡單的解決方法。我可以帶他到警察局進行問詢,你無法阻止我。我不想這樣,但我如果迫不得已,會這麽做的。”寶拉聽到這些話從自己嘴裏脫口而出,感到震驚。她沒想到為了這個她幾乎不認識的男孩,她準備采取如此強硬的手段。該死,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個女人嘟起嘴唇,把雙手放到臀部,擺出隨時準備應戰的姿勢。“行,”她說,“那麽,我會把他的東西拿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