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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很混亂,”他說,“破壞她的臉似乎很瘋狂,而她身上的瘀傷是你有意為之。你沒有踢遍她身體的每個部分,你如果真的喪失理智,肯定會那麽做。對臉部的破壞也表明你沒瘋。兩者看似矛盾,但邏輯是相同的。沒錯,你小心翼翼地避免留下線索。你決心不被抓住,想出了聰明的策略,他們也真的到現在還沒抓住你。你很了解攝像頭的盲點,確保自己不會被認出。我們以為知道你的外貌特征,其實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你戴著眼鏡,但那可能是平光鏡。你瘸著腿,但你可能只是假裝瘸腿。你看起來相當魁梧,但這可能只是上半身寬大的衣服造成的效果。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專家完成生物測量學的工作之後,我們就能知道你到底有多高,誤差在一英寸之內。”

他在墻邊撐起身子,再次踱步。“那麽,我們該如何利用這些互相矛盾的信息,為調查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他開始掰手指頭,先是小指,“首先,受害者彼此相像。據我們目前所知,她們有著相似的身高和體型,金發碧眼,職業女性,而且都單身。你對這個類型的女性感興趣,這個類型的女性一定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你想要她們在你的世界中當一個角色。她們無法做到時,你就毀了她們的臉。”六步,八步,六步,八步,他思考,皺起眉頭。

“你毀掉她們的臉,因為事實證明她們無法達到你的高標準要求。她們的長相是對了,但她們的行為有問題。因此她們沒有權利繼續存在於那個類型的女性當中。她們喪失了資格。你在這一點上絕不容妥協。她們毫無價值。她們已經成為過去。”

然後是無名指。“因此,殺她們絕對不是激情犯罪,你更像是出於遺憾,而不是憤怒。照此推演,其他事情也說得通。你把她們踢死,是為了給她們一個教訓。她們怎麽敢讓你失望?她們怎麽敢欺騙你,讓你以為她們是那個人,而事實上又不是?你正在發出一種信息,只是沒人能讀懂它。只有她知道,你是在給下一個獵物發出訊號。‘她們如果無法及格,這就是她們的下場。’”他停頓一下,皺起眉頭。“你的行為非常殘忍,很具破壞性,可你從未失控,不是嗎?”

然後是中指。“清洗、剃毛和強力膠也一樣。這不只是為了銷毀線索,也是一種信息。就像動物屍體上的印戳:‘不適合人類食用。’你這是警告其他人,不要上當受騙,這個女人不值得一操。你想確保其他男人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你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你是在提供一種服務,確保別人不會在她們身上浪費時間。”

托尼用兩只手同時撓了撓頭,仿佛有些小生物正在他的頭皮上爬動。

“那麽,你究竟在尋找什麽呢?肯定不只是尋找一個合適的女朋友。我覺得你正在尋找一個替代品。你曾經有個完美的妻子,然後出現了意外情況。你讓她為了自己的墮落付出代價之前,她逃離了。沒有她,你的內心無法獲得平靜,因此你需要一個替代品。”

托尼一頭栽倒在床上,忘記這張床實在是太硬了。他大吼一聲,再次站起來。“我告訴卡羅爾去找長得像她的女人時,並沒有想得這麽清楚。不過,這就是事實。她要麽死了,要麽在失蹤人員名單上。她如果是被他殺死的,他就不必費心去找其他人了。他沒能殺死她,因此,他雖然騙自己說他正在尋找替代品,他真正在尋找的是一個殺死她們的借口。他讓娜迪亞活了三個星期。他相信自己能夠訓練她,但後來還是殺掉她,因為她無法達到標準。然而,殺死她的過程是那麽令他興奮,他讓自己相信,讓她們服從命令簡直是浪費時間。他一想到要訓練她們,就沒有耐心了。他不管承認與否,他的確更喜歡殺死她們,而不是養著她們。”他數到食指。“現在,他已經不是在尋找替代品,而是在尋找犧牲品。而且,他除非能馬上找到一個近乎完美的替代品,不然會像米克·賈格爾35那樣屢試不爽。”

這些推測非常有趣,但對緝拿兇手毫無益處。卡羅爾——還有寶拉——需要更實際的信息。“你肯定不是年輕人,”他若有所思地說道,“貝芙快四十了,你認為她可能會滿足你的要求。你的年齡介於三十五到五十歲之間。你是個傲慢自大的獨裁者,蔑視其他人。你會清楚地告訴手下和同事,他們如果無法達到標準,你的事業會受到影響。你憤世嫉俗。你是個實用主義者。你總是帶著電棍和那個箱子出現,我還不知道箱子裏裝的是什麽。”他停了一會兒,然後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額。“當然,那是便攜式麻醉工具箱,急救人員用的那種。你把她們麻醉,她們不會在汽車後備箱裏發出噪音。你就是這麽幹的。”他出於習慣,輕拍口袋,尋找手機。然後他意識到他不能打電話給卡羅爾,也不能發短信給她,分享自己的意外發現。他失望、沮喪又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