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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反過來說,你如果想要把一位女性關押起來而不被他人發覺,這裏比城市中的任何地方都更合適。因為,班漢姆只是個徒有其表的村莊。這裏沒有把整個村莊緊密聯系在一起的社群意識。在這裏,人們不會互相關心。沒有人知道別人是做什麽工作的。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鄰居何時去何地度假。這裏沒有任何社交中心——沒有舉辦問答比賽的酒吧,沒有村公所,沒有女子學院a或秋季俱樂部或女童子軍。獨立的農舍和房屋彼此相距很遠,互不來往。人們想要欣賞美麗的景色時,會住到這種地方來。然而,沒有人能住在這裏超過數年。

寶拉開車駛入村莊時想起,她曾經產生過隱居的想法。在那裏,沒人知道她是警察。偶爾有女性開車到她家裏過周末或過夜時,沒人會懷疑她。然而,她知道自己如果真去隱居,會感到焦慮,因為生活範圍被劃定了。她只在很短的時間裏有過這種想法,這主要是因為卡羅爾·喬丹和重案組。

泰勒的房子不難找。它和班漢姆的大多數房屋一樣,是用石頭砌成的。房子很可能只有三十年的歷史,顯得堅固,精致。他除非有額外的收入,否則買不起這座房子。犯罪現場鑒證科的白色貨車停在車道上,一輛有警方標志色的寶馬停在外面的馬路上。一群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在車道上到處瞎轉悠,等待著她,她之前就是這樣吩咐他們的。她希望有人在這裏陪她。到目前為止,他們對泰勒的了解都是依靠間接推測。一輛車反復出現在車牌自動識別系統的記錄中,這引人遐想,但不是證據。隨身攜帶電棍,並用它對付卡羅爾·喬丹,這也引人遐想,但也不是證據。更何況,卡羅爾承認她當時正在跟蹤泰勒。

a 1915年成立於威爾士的一個女性團體。

與瑪麗·馬瑟在同一個公司工作,這也引人遐想,但也不是證據。有些瘸腿,這引人遐想,但仍然不是證據。她如果坦誠而公正地看待這件事,目前看來,比起泰勒,對托尼不利的證據更確鑿些。她如果是菲丁,此時也很可能不會釋放托尼。

寶拉把防護服穿戴整齊,穿上鞋套,然後對一個正在撞門的警官點點頭。他做出一個流暢的揮舞動作,用盡全力給了沉重的前門一拳重擊。木頭有些分崩離析,鎖也松動,咚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在拼花地板上留下凹痕。被偽裝成硬木的軟木,寶拉心想,典型的班漢姆風格。

門廳裏沒有什麽令人意外的東西。一條引人注目的阿富汗風格的長條地毯精準地鋪在地板的正中央。一張桌子上擺著一個放鑰匙的小碗,還有一個花瓶,裏面插著栩栩如生的絲綢制成的小豆。閃光的銀浪和嬉戲的海豚的照片在一面墻上一字排開。寶拉小心翼翼地前進著。右邊有一扇門打開,通往一間起居室。這裏的裝潢看起來很有品位,簡直像是為雜志專題而準備的。也許有人會說這裏很整潔,但寶拉覺得這裏毫無生氣。乍看上去,這裏沒有什麽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不過,他們會回來再查一遍的。他們會翻遍這裏的每塊石頭,但會先查看那些更奇怪的石頭。

門廳旁邊是飯廳。這裏好像並不經常被使用。在這個房間裏,唯一的私人物品是一幅掛在門對面的巨大藝術照,照片裏面是泰勒和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看起來都不太開心,父親的雙手沉重地壓在他們的肩頭。寶拉告誡自己不要主觀臆斷。你能從一張照片推斷出的線索其實少之又少。

門廳的盡頭有一條通向廚房的拱道。寶拉屏住呼吸。犯罪現場鑒證科的頭兒在她肩頭小聲咒罵:“這個傲慢的家夥顯然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逮住,看看這裏。到處都是該死的法醫學痕跡。鮮血、指紋……那個垃圾桶旁邊的地面上有一團頭發。看看嵌在門框和墻上的金屬羊眼,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像地牢的廚房。”

犯罪現場鑒證科為了保護證據,用金屬碟子在地板上鋪設一條走道時,寶拉心情復雜。這種結果就像一把雙刃劍。她是調查者,這就像中了大獎。但她也是一個人,立刻心情非常沉重。現在,她能想象出她的朋友當時遭受了多大的痛苦,覺得毛骨悚然。她等待犯罪現場鑒證科鋪設走道時,指示幾個警官到樓上看看。“快速搜查一下,”她說,“確認瑪麗·馬瑟在不在。”

“那扇門是通向車庫的嗎?”她指著裝著金屬羊眼螺栓的門框。

鑒證科的那個人從窗口望出去,親自確認情況。“看起來挺像的。你想過去看看嗎?”

“還有一個女人失蹤。所以,好吧,我很快就來。”

碟子鋪出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通向車庫門。犯罪現場鑒證科的頭兒動作誇張地打開門。寶拉跨過門檻。乍一看,這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城郊車庫。工具和園藝器材整齊地懸掛起來。還有一個工作台和一摞折疊著的花園椅。一台臥式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