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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拉能聽出埃莉諾的聲音中發自內心的快樂。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同樣快樂,但她非常願意逢場作戲,湊湊熱鬧。她從不夢想擁有寧靜的生活。不過,體驗一下這種生活也無妨。她踩熄香煙,走進溫暖悶濁的室內空氣中。“我很樂意,”她說,“我覺得布拉德菲爾德是目前最適合他住的地方。”

“我愛你,麥金太爾警長。等會兒見。”

寶拉抱怨道:“根據案子目前進展來看,我很懷疑自己不能很快回家。”她走回大辦公室。短暫的休息結束了。

一個頭頂姜黃色卷曲亂發的探員熱切地舉起手,寶拉頓時覺得自己像是在初中的數學課上。“警長,我們很想知道,他怎麽知道把娜迪亞的屍體拋棄在那個被占用的閑置房屋是安全的?”

“怎麽了?”

“哦,我又看了一下報告。泰勒妻子的娘家姓是沃丁頓,私自占用那棟閑置房屋的一個小夥子也姓沃丁頓。這不是一個常見的姓,他們八成有過聯系吧?”

“幹得好,去確認一下。”寶拉說,掃了菲丁的辦公室一眼。空的,寶拉並不意外。侯賽因和伍德正在電腦上與別人交談,科迪正在打電話,表情非常嚴肅。然後,他放下電話,一拳砸到辦公桌上。每個人都被嚇到了,擡起頭來。

“她沒能堅持下來,”他憤怒地說,“瑪麗·馬瑟。內出血。他們無法讓她穩定下來。該死。”

寶拉站在房間的正中央,失敗感油然而生。在這個案子中,所有事情都向壞的方向發展,她感到非常自責。她本該更激烈地反對菲丁。卡羅爾提及他的名字時,他們發現瑪麗失蹤時,她就應該去逮捕這家夥。寶拉和所有警察一樣,總覺得自己應該做得更好。瑪麗·馬瑟之死在寶拉已經沉重的負擔上增加了一個不小的分量。

托尼被釋放後,極度渴望回到自己的床上,然而,布朗溫·斯科特還在等他。她把托尼招呼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向他概述了過去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卡羅爾擊中目標,而寶拉收拾殘局。”斯科特說道,臉上露出貓咪般心滿意足的微笑。

“菲丁怎麽樣了?”

斯科特的笑容更燦爛了。“完蛋了,我都能看到她在交通部大顯身手的輝煌前景。”

“我很高興他們阻止了兇手。”

斯科特顯然已經對案子本身失去了興趣。“是的,是的。這總歸是件好事。”

“那麽,我現在能回家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像哭累了的小孩,但他懷疑自己失敗了。二十八個小時的拘留就是會對一個大男人產生這種效果。

斯科特大笑起來。他以前經常很好奇,作家形容笑聲“如銀鈴一般”時,究竟想說什麽。現在,他明白了。那是一種清脆易碎、富有韻律感的聲音。“對不起,托尼,事情還沒完呢。我們去見布萊克。”

“局長?為什麽?”

“因為你將控告布拉德菲爾德警察廳非法拘捕、非法拘禁和損害你的個人及專業名譽,並索要巨額賠償。”

“我真的要這麽做?”

“是的。”

“我並不主張起訴公共機構。這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我們最好還是把時間花在其他事情上。”

她看托尼的眼神就好像托尼已經瘋了。“菲丁把你整得這麽慘。他們損害了你的名譽,而那是你的謀生之本。你應該獲得補償。”

他聳聳肩。“我不認為他們是故意針對我的。菲丁只是突然有了瘋狂的想法,然後又任由自己陷得太深。”

“盡管如此,現在是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布拉德菲爾德警察廳欠你的。”

“我不想要——”他本打算說“錢”,但緊接著,他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好吧,”他說,“我們去見見布萊克。”

然後,他們就到了進布萊克的辦公室,一個私密之地,就像紳士俱樂部。托尼很好奇能否買到一種聞起來像皮革、古龍水和雪茄混合在一起的空氣清新劑,他發誓那裏聞起來就是這個氣味。

“進來吧,請坐。”布萊克說,誇張地朝一邊揮揮手,那裏有一張矮桌,四周圍繞著一組皮革靠背椅。“我真心希望這場經歷沒給你造成太大的傷害,希爾醫生。不過,當然,警察也確實需要跟著證據走。”他們坐定之前,他就說道。

“那是他們職責所在,”斯科特說,語調冷冰冰的,“但是他們不應該做出荒唐的決定。每個對希爾醫生不利的間接證據,都被我的團隊在個把小時內輕易推翻了。逮捕他並把他關在拘留所裏根本是沒必要的。”布萊克試圖開口說話,但她舉起一只手。“看在上帝的分上,希爾醫生是內政部認可的警察顧問。他全心投身於事業,幫助警察局解決此類案件。你知道他的住所和工作地點。他即使犯了罪,也沒辦法逃走。這件事從頭至尾都荒謬至極。”她用鼻子尖銳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