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星期四

今天醒來時,我睜開眼睛看見一個人坐在一張椅子裏,就在我所在的房間。他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看著我、等著。 

我沒有恐慌。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並沒有恐慌。我隱隱約約地知道一切都還好、他有權在那裏。 

“你是誰?”我說,“我怎麽會到了這裏?”他告訴了我。我沒有覺得恐懼,沒有懷疑。我明白了。我去了洗手間靠近鏡中的倒影,像靠近一個忘記已久的親人,或者我母親的鬼魂。有點小心、有點好奇。我穿上衣服,熟悉著自己的新體型和意想不到的行為,接著吃了早餐,隱約意識到桌邊一度可能有過三個位置。我吻別了我的丈夫,並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對,接著不知道為什麽我打開了衣櫃裏的鞋盒,發現了這本日志。我立刻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東西。我一直在找它。

 現在,我已經離自己的真實情形越來越近。有一天,可能我醒來時已經明白一切。事情開始變得不再荒謬。即使到了那一天,我知道我永遠也不會跟正常人一樣。我的經歷並不完整,過去的許多年年月月已經煙消雲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那些關於我自己、我過去的事情。納什醫生沒有辦法——他只能通過我告訴他的、他在我日志裏讀到的和我档案中記錄的東西來了解我——本也不能,他無法告訴我那些我在遇見他之前發生的事情;或是那些我在遇見他之後發生的、但我選擇不告訴他的事情。這都是我的秘密。

但有一個人可能知道。有個人可能可以告訴我剩余的真相,告訴我我去布賴頓是為了見誰,揭開我最好的朋友從我生活中消失的真正原因。 

我已經讀過這本日志。我知道明天會跟克萊爾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