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P了誰的UA

善初當志願者的時候,基本上十天半個月見不著格雷伯爵一面,偶爾去辦公室報到,現在他成了格雷伯爵的貼身助理,反而少去了辦公室報到,更多的是去格雷伯爵的小莊園。

莊園風光好,善初也樂意去,偶爾陪格雷伯爵喝下午茶。

格雷伯爵會和他說話,但話都是很淡的,像是茶一樣,要很用心才能品出味道來。

有時候,善初會懷疑格雷伯爵與自己一樣,殼子裏裝著大人的靈魂。

畢竟,格雷伯爵看起來太過穩重了,很多時候甚至比善初還要成熟。

格雷伯爵總是不慌不忙地說著一些不輕不重的話,任何分寸都拿捏得極好,風度就像是善初認識的在商場裏飽經風霜的人士。

唯獨不像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

善初心中疑惑,手裏無意識地晃動著純銀茶匙,碰到了茶杯邊緣,發出了叮咚一聲。

站在旁邊的管家輕輕咳嗽了一聲。

善初疑惑地擡起頭。

管家只是微笑,並不言語。

格雷伯爵對管家說:“你去讓人來送新的茶巾吧。”

“是的,伯爵。”管家答應著離開了茶室。

當茶室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格雷伯爵才傾身往前,微笑著對善初說:“喝下午茶的時候,很多人會用勺子在茶杯裏轉圈,或者敲敲杯子的邊緣——這個常見。不過正統的做法應該是用茶匙前後攪拌,而不是轉圈。同時,我一般會避免敲到杯緣發出聲響,盡量不用勺子敲杯緣。”

善初一怔,才明白為什麽剛剛老管家咳嗽了一聲。

老管家應當是提醒善初不要在格雷伯爵面前失禮。

而格雷伯爵明白善初根本不知道自己失禮了,便支開了管家之後,才出言提醒。

善初和格雷伯爵相處久了,真覺得他是一個平易近人的貴族少年。他便歪了歪腦袋,大起膽子來問道:“格雷伯爵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嗎?”

格雷伯爵微笑答:“我在意在意這些繁文縟節的人。”

善初托著下巴,笑道:“不錯,不錯,我得多跟伯爵大人學習。”

說著,善初忽而又問:“如果我把茶杯敲得響當當,伯爵大人會覺得被冒犯了嗎?”

格雷伯爵說:“你可以敲敲看,說不定還挺好聽的。”

善初咯咯笑,心裏卻閃過一絲怪異:明明是和一個少年在一起,我作為大人卻有一種被包容了的錯覺。

格雷伯爵忽而問道:“你那天在莊園裏彈的曲子是什麽?”

善初回答:“《梁祝》,是中國的曲子,講述了一段愛情悲劇。”

“說來聽聽吧。”格雷伯爵仿佛很感興趣。

但善初卻覺得,格雷伯爵不一定感興趣。

他可能只是無聊了,沒話找話。

和格雷伯爵相處得越多,善初就越同意布萊頓的那句話:“格雷伯爵說的話一般不是他的真心話。”

善初卻也別無選擇,只得講述《梁祝》的故事,他考慮了一下文化差異,便簡述道:“在中國古代,有一個叫‘祝’的少女想讀書,就假扮男生進入了一所男子學校。在學校裏,她和一個叫‘梁’的男同學相愛了……”

“所以這個‘梁’是gay嗎?”格雷伯爵問。

“……”善初啞然。

格雷伯爵說:“是因為最後‘梁’發現‘祝’是女性,所以故事才變成愛情悲劇嗎?”

“不,不是……”善初咽了咽,心想:這個矜貴少年還那麽會開腦洞呢!

格雷伯爵看著善初那憋著的樣子,忽而笑了。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拿起琴架上的小提琴,開始了演奏《梁祝》的華彩旋律,悠揚婉轉,十分動人。

玻璃窗透入午後陽光,閃爍的塵埃飛揚在格雷伯爵金色的頭發上,讓他竟生了幾分聖潔之感。

善初一時心跳漏了幾拍,暗暗感慨:活了兩輩子,卻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一個人。

不得不說,西方的美少年少女都是極為妍麗的,就像是精致的洋娃娃,讓人愛不釋手,恨不得收藏起來。

善初又莫名感嘆,只是西方美人的花期又比亞洲美人要短暫許多。那一頭淺金色的秀發到了二十歲後多半會亞麻色、甚至棕色。

善初心念微轉,竟生了好奇心:不知道格雷伯爵到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頭發是什麽顏色呢?眼珠是否還是清澈的藍,還是已經變得混濁了?眼角可有長出細紋?

在善初晃神的時候,格雷伯爵已經演奏完了一小節,將琴弓擱下。

善初回過神來,有些窘迫地看著格雷伯爵:“你練得很熟練!所以……你該不會是很熟悉這首曲子以及背後的故事吧?”

“大概知道一些。”格雷伯爵笑著回答。

善初有種被戲弄了的感覺:“那你還問我這個故事說的是什麽呢?”

“因為想聽你說,”格雷伯爵回答,“聽你說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