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病(第2/2頁)

君聿白道:“承恩伯的確是找了我來,問我能不能治斷袖之症。”

“又許我王侯之位,讓我陪著你,等你登上帝位後,封侯不成問題,但要我替你遮掩此事,還要勸你立後,等立後以後生下太孫,一定會保我富貴榮華,只要有太孫,我和你做什麽,他們都不管。”

姬冰原笑了聲:“還真惡心人,若你真有意於我,聽到這也能惡心走了,若你無意,聽到這自然趕緊撇清。不過這氣不到你吧。”

君聿白道:“自然不會,我告訴他不要惹我,惹我急了,我給你一針,讓你永遠生不出孩子。”

姬冰原:……

可憐的承恩伯,簡直可以想到他當時是如何吃癟。

君聿白道:“我要道歉的不是這個。”

“我要道歉的是,我當時知道了你好南風的事,心裏想的卻是,雖則此前我們肝膽相照,意氣相投,確實未生情意。”

“然則我再留在你身邊,天長地久,以後可難保。帝王之愛,如何承受?囿於深宮,與婦人爭寵?一朝厭棄,相看兩厭,彼此仇恨,然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到時候會不會牽連到整個玉函谷?”

“我自己性子我自己知道,若讓我受轄制於人,那是絕不可能。你的性子我也深知,你是英雄,是明君,是天生萬人之上的梟雄,也絕對不會俯首於人。”

“一輩子太長,我不敢賭,因此我離開了。”

“如今想來,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此這次我進京,是一直想著找時間和你道個歉。”

姬冰原久久不言,過了一會兒才道:“不必道歉。那時候我年輕,你不信我,也很正常。”

君聿白意味深長:“如今這孩子,年紀輕輕,卻已得到了舉世難有的隆寵,君恩如山,他難免患得患失。原本心事就重,憂思過度,困頓於情,自然是越發抑郁難消,病自然就起了。”

姬冰原嘆道:“是,朕盡力開導他。”

君聿白起了針:“好了,歇著吧,很快就能醒,你好好守著開解他吧。”說完卻向姬冰原眨了下眼睛,使了個眼色,向外走去。

姬冰原開始不解,後來卻明白過來,叫住他:“聿白,謝謝你。”這聲謝真心實意。

君聿白一笑,走了出去,心想著這次可把這孩子的心結給解了吧?上次來看他,說話欲蓋彌彰的,身上那醋味都飄出十裏遠,還自以為掩蓋得很好。

自己可真是大好人啊。

雲禎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心裏卻陡然一松,之前姬懷素說過的那些話,猶如毒汁一般煎熬著他,但君聿白這一番話說出來,他完全釋然了,君先生,果然和皇上風光霽月,當初原來又是承恩伯在其中作小人。

他感覺到姬冰原坐在他身側,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緩緩撫摸著,然後長長嘆息。

雲禎微微覺得鼻酸,睜開眼睛,叫了聲:“皇上。”

姬冰原凝視著他,摸了摸他的額頭:“好些沒?身上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雲禎道:“就身上有些酸疼,不想動。”

姬冰原道:“你好好歇著,衙門那邊已叫人給你告假了。”

雲禎嘻嘻一笑:“我腹中還有些饑餓。”

姬冰原點了點頭,命人拿了清淡的魚片粥來,捧著喂過他,又扶著他躺下,雲禎低聲道:“皇上您別過了病氣,而且為著我,您沒有休息好吧?去休息吧。”

姬冰原看了一會兒他的氣色,果然看他之前那郁郁之色已蕩然無存,眼睛裏滿是如釋重負的喜悅,心下暗嘆,也不揭穿,只摸了摸他的嘴唇,低下頭好好吻了他一回,直吻得他臉紅起來,眼睛裏又含上了淚意,才替他蓋好被子:“好好歇著,朕去看折子了。”

雲禎只看著他笑,姬冰原也微微笑了笑,按著他閉上眼睛,才走了出來。

到了前邊,他也不忙批折子,倒招手找了墨菊和高信來:“去查一下,昭信侯昨日去大理寺,見過什麽人,做過什麽事,去過什麽地方,都給我查清楚報來,行事要周密。”

墨菊垂手連忙應了出去。

姬冰原坐在那兒慢慢回想,雖則遇到承恩伯後,他一直顯示得分外依戀,心中有事,患得患失,但看得出對自己還是十分信賴,喝醉那天回來,也都還和自己分外纏綿繾綣。

早晨起來,明明還歡天喜地吃魚,促狹地搶朕的魚,走之前都還貪歡纏著吻了幾回,才興興頭頭地走了,腳步都還小步歡快,若是真有事,怎可能遮掩如此天衣無縫。

急怒攻心,這急是如何急法,這怒又是如何來,總得查清楚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