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沒事就好(第2/3頁)

淩泉一怔。

他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哭了。

淩泉緊咬住下唇,別過臉去,不再吱聲了。

他為什麽要哭呢……或許是救護車裏的場景總能讓他聯想到過去的噩夢:進了搶救室沒再出來的父親,至今還在病床上的母親。

他真的不希望身邊的人再出什麽事了。

淩泉用足了勁咬著唇,想讓自己的淚水止住,被咬住的地方邊緣都泛著白,紀灼摸摸他的臉:“別咬了,再咬要咬破了。”

淩泉兇道:“你管我。”

一說話,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淚又有開始泛濫的意思,聲音也發著顫。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很搞笑,明明此刻受傷疼痛的也是紀灼,他卻在這兒生氣跳腳,哭得比當事人更像個當事人,還要當事人反過來安慰他。

他最近控制情緒的能力好像退化成一個小孩。

紀灼把手放下來,放到淩泉腿上,握著淩泉的手。

其實紀灼也疼得有些意識模糊了,在舞台上站不起來的時候他還想著完蛋,是不是以後都要廢了。等上了救護車看到一面哭一面吼他的淩泉,滿心又是愧疚和奇異的滿足感夾雜在一起的情緒。

但不想讓他哭得這麽傷心。

紀灼有些恍惚,膝蓋處的疼痛麻痹了他的思考能力,他強撐著精神,捏了捏淩泉的手心:“兜兜乖,不哭了,哥哥沒事的。”

“我沒……”淩泉下意識反駁他的話,話沒說全又停了下來,“你叫我什麽?”

兜兜這個可怕的名字是他的乳名,還沒起大名的時候家裏人是這麽叫他的,後來他長大了,哪怕是家人也不會這麽叫他了。他開始有青春期小孩自我意識的時候,聽到爸媽還這麽叫他,就感覺一陣難以言喻的羞恥,勒令不許再這麽叫他。

是很久很久都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也不確定是不是他聽錯。

不過他暫時沒機會聽到答案了,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附近的醫院,紀灼被醫護人員擡了下來。

傷處沒有創口,人直接被拉去拍片,淩泉跟在後頭。

拍完片,好在說只是舊傷口負荷過大導致的暫時不能行動,好好休養的話今後還是沒太大問題。

淩泉從剛才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隨意抹了把臉,臉上的妝也變得略顯臟兮兮,看起來頗有些狼狽。不過他也不太在意了。目前在這裏暫時也沒遇到粉絲。

黑著臉的醫生又把紀灼訓了一通。

紀灼挨了訓還在問:“我明天還有表演……”

直接被醫生駁斥了:“你還想著你的表演呢?你再練就廢了!等下給你開藥,然後去做理療,我建議你暫時就待在醫院裏,哪也別去了。”

紀灼:“……”

紀灼討價還價:“能不能開點鎮痛藥,先讓我跳完這一場再說?”

“你瘋了?”這次不是醫生說他,是一直陪同在邊上的淩泉出聲了,“你就好好在這待著。”

紀灼:“明天就是正式公演了。”

淩泉兇他:“你要為了明天一場公演放棄以後的所有舞台了嗎?”

醫生幫腔道:“別說舞台了,你要堅持跳的話,以後可能走路都走不動。”

最終大家還是把紀灼按在醫院裏了。

紀灼去康復科理療室,單獨的一間房,護士過來給紀灼熱敷,說過會兒再來給他做理療。淩泉就在邊上看著。

紀灼跟淩泉道歉:“我拖累大家了。”

淩泉:“……別說這些。”

醫生給紀灼開了止痛的藥,現在藥效漸漸上來了,加上他又做著熱敷,疼痛感沒剛才那麽強烈,思緒也清晰了許多。聽到淩泉這麽說,紀灼內心的愧疚又升了起來,不止是對淩泉,也確實感覺拖累了全隊:“還是我的鍋,我以為偶爾這樣沒什麽大不了的……害得大家可能要熬夜重新排了。”

說是明天公演,其實只剩十幾個小時。少了一個紀灼,很多隊形都要重排,還要再次練習走位。就算勉強重新編了舞,萬一效果不好……

“別說了,你也不想的……但你下次真的不要再逞能了,”淩泉呼了口氣,換個角度想,沒有在正式公演的時候出問題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至少還能再彌補一下。隨後他又道,“其實……跟我也有關系,如果不是我非要叫你好好練,你可能也不至於這樣。是我對不起你。”

淩泉冷靜下來後想了想,也能理解,紀灼這種情況不能完全算是逞能,如果換作他,他可能也會想要堅持跳完,好勝心太強了,又總高估人類脆弱的肉身,覺得逼自己一把,沒什麽是做不到的。就像一個加班工作的人,熬著大夜喝著咖啡,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在逞能,只會想著熬一下就過去了。

畢竟出問題的概率總是很小的。

而且淩泉之前又一直跟紀灼說,比賽都到這時候了,要努力啊,要讓別人看看你的真實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