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把我燃燒

下了舞台,剛走到過道處稍空曠的地方,淩泉忽然就被邊上兩個隊友扛了起來,他毫無防備,就被往上一拋。

淩泉:“!”

不對著鏡頭時就很吝嗇於做表情的淩泉難得露出些驚恐的神色,身體短暫地淩空又下落,再被底下幾個隊友穩穩接住。等他落地站穩,大家又抱作一團,有比較感性的甚至已經開始哭了。

原先這組的人大多覺得只是莫名其妙被投進來跳這首亂七八糟的歌,舞又難跳又不正經,各人臨時組成同事,跳完就散了。

然而突如起來的這麽一出,累是累,卻讓所有人找到了一個能為之奮鬥的共同目標,有種大家是擰在一起的一股繩的實感。

此組的隊長本來是個愛講客套話的人,這時候也拋下那些場面話,主動去抱淩泉:“等出去了我們可以加個微信嗎,微博互關什麽的也搞起……哎呀,其實我有預感我馬上要出去了,到時候我會給你投票的。”

其他人也起哄:“我也要,我以後要是開solo演唱會,淩泉你來當嘉賓好吧。”

“淩泉你編舞是跟哪學的?就是在公司學的?”

“我們別堵在這裏了,回候場室睡一下吧……”

“投票結果還沒公布呢,你睡得著?”

其他人吵著,淩泉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話聽進去了,有些只在耳邊了個轉。但這都不太重要,他恍惚間只覺得真好。

真好,熱熱鬧鬧的。

紀灼是公演結束後幾天才回來的。節目組和經紀人都說公演後也沒什麽事,就讓他幹脆在醫院裏多休息幾天,是他自己待不住了,能走路的時候就迫不及待要回錄制基地。

淩泉本來在練習室,練到一半看見鏡子裏出現一個戴鴨舌帽的人影,帽檐把臉遮住了,但身形淩泉熟悉得很。那人把帽子一摘,果然露出了紀灼的臉。

淩泉一下停了動作,他睜大了眼,條件反射般轉過身去,往前小跑了兩步。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歡欣太過明顯,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語氣沒什麽起伏:“你怎麽回來了?”

聽著好像還有些冷淡。

紀灼往淩泉的方向過來:“再不回來怕自己被淘汰了。”

淩泉量著紀灼,他看上去瘦了點,但精神尚可,視線往下,看到紀灼的膝蓋……這人還穿著條破洞牛仔褲。淩泉不懂紀灼的傷情具體是怎樣,第一反應是他也不怕得什麽風濕關節炎。

紀灼察覺到了淩泉的目光,伸手去輕輕敲自己膝蓋:“一點問題沒有。”

淩泉:“……”

淩泉是這幾天想明白的,紀灼這人嘴裏沒一句真話,不過既然能走路還能回來錄制基地,大抵是真的沒什麽問題了……吧。

但淩泉還是問了出來:“不痛了嗎?”

紀灼搖頭:“真的不痛了。”

淩泉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到小美人魚,小美人魚走在陸地上也不說自己痛。當然紀灼看上去跟小美人魚是沒什麽關系的,海底不會有這麽大只又不可愛的小美人魚。

非要比較的話,像他那只一臉憨相的鯊魚還差不多。

淩泉又說:“……你還是少走一點吧。”

紀灼自我調侃:“要不給我配個輪椅?”

淩泉又皺起眉頭。

其實淩泉不太喜歡紀灼這樣口花花的,好像不太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樣子。不知道他是真不當回事還是嘴上說說。

紀灼走到淩泉邊上慢慢坐下來。

淩泉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紀灼回來之前,淩泉在好幾個睡不著的夜晚想過,如果紀灼回來了,他有很多問題要問清楚的。可真到了這一刻,他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或許是因為看到紀灼的臉,就回想起上次在他面前哭得失態的慘狀,尷尬不已。又或者是認為兩人的關系沒有好到能讓紀灼無話不說。

倒是紀灼善解人意:“你看起來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紀灼都主動提起了,淩泉也沒再端著。

理想的詢問順序是先問腿怎麽回事,但開口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確實坐過輪椅?”

……也算是變相詢問腿傷了。

淩泉的問話聽起來有些失禮,不過紀灼聽明白了,淩泉其實還順道問了紀燒的事。挺早之前淩泉就打聽過這事了,紀灼當時以為淩泉只是不經意聽到他的歌,沒想到連他坐過輪椅也知道。

算了,都被問到這個份上了,還瞞著也沒什麽意思,又不是什麽機密。紀灼點頭,連帶把他覺得淩泉想知道的事都交代了一遍:“坐過。我膝蓋是車禍搞的,那時候還以為真的殘廢了,每天都很郁悶,一郁悶就想發泄,在家裏隨便亂寫了點歌發上網了,沒想到還挺多人聽的。”

淩泉又問:“戴著面具去battle?”

“在家待著太無聊了,總要找點事做的,”說到這裏,紀灼倒是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寫的東西都不是很登得上台面,所以也不想讓現實認識的人認出來,就戴面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