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己變了

後續的處理都不歸淩泉管,經紀人讓淩泉專心準備出道表演。

淩泉腦袋昏昏沉沉的,旁人說什麽他都點頭,後來被紀灼帶回去,強打著精神沖了個澡,倒到床上,眼睛一眯就沉入了夢裏。

他睡在了紀灼的床上。之前他和紀灼換了床的,現在也不知道是太困了看到床就往上倒,還是連爬個上鋪的精力都沒有了。

紀灼從陽台裏出來就看見淩泉側躺在他床上,雙手虛虛抱著被子,樣子像是睡過去了。

紀灼盯了他一會兒。淩泉是真的累了,黑眼圈將疲態盡顯無疑,不過眉頭好歹不再皺著了。鴉羽似的睫毛輕顫,也許還是有點不安。紀灼彎下腰去,輕輕把垂在淩泉額前的細軟發絲撥到一邊,嘴唇在他光潔的額上輕碰一下。

隨後又湊過去,親了親他右眼眼角那顆淚痣。

希望這個生著淚痣的小朋友不要再哭了。

淩泉大概累慘了,好像對外界有所感知,但只是哼哼了一聲,並沒有睜眼。

紀灼站起身時剛好碰上簡煦和回來,簡煦和目睹了紀灼偷偷親人的全過程,瞪圓了眼,正要大呼小叫,紀灼食指伸到嘴前,示意他安靜,又用唇語說:“他睡了。”

簡煦和表情非常猙獰,深呼吸一口氣之後,也用嘴型表達他的不滿和憤怒:“變態!”

紀灼唇角揚起一點弧度。

的確有點變態吧。對自己的弟弟有那種念頭。

紀灼從來都覺得淩泉重要,近來才發現這個人在他心裏占的分量大得不合常理。

想一直陪在他身邊,不會再讓他一個人。轉而又想,好像很難一直陪在他身邊。

紀灼知道,盡管現在他們親密無間,但也只是一段旅程上並肩而行的旅伴,一同走過之後,總要各自面對新的人生選擇,在新的岔路口,他們就該互相揮別。

他只是個哥哥,甚至不像真正有血緣紐帶的哥哥,他這樣的,過了幾年,如果不在一起工作生活,不在同一個地方,沒了共同愛好……恐怕就只是淩泉聯系人列表裏一位平平無奇的故友。

從小到大,有太多的朋友都是這樣失散的。

或許再見面時依然不會尷尬,一個眼神對上,還能暢談往日種種。

紀灼向來看得很開。

可對象換成淩泉,他就沒辦法看開了。

他不願意和淩泉再走散了。

紀灼恍然明白過來。

也明白了他和淩泉在一塊時的欣喜從何而來,明白那些不該有的占有欲又是從何而來。

因為他並不只是把淩泉當作一個朋友,或者一個弟弟而已。

自嘲似地搖了搖頭,紀灼把上鋪那只長得很蠢的鯊魚拿下來,將淩泉抱著的被子抽走,又把鯊魚塞到他懷裏。

隨後給他掖好被子,又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簡煦和進去洗漱完出來看到紀灼還在那盯著淩泉看,雞皮疙瘩暴起。

真的不懂這些人。

淩泉充了一晚上電,第二天起來精神明顯好了很多。只是睜眼時發現並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他被紀灼的被子包裹著,一下感覺有些臉熱。

紀灼從上面探了個腦袋下來:“醒了?這麽早?”

淩泉坐起來,把鯊魚放到一邊:“我昨晚可能太困了,一時沒注意就睡在你床上了。”

紀灼笑道:“小事。”

淩泉又說:“這幾天謝謝你。”

紀灼伸手下來,想去捏淩泉的臉,不過沒夠到。

紀灼:“說什麽謝謝?”

如果是之前,紀灼估計還會加一句“我是你哥啊”,現在這句必備的後綴被他扔得遠遠的。

淩泉一板一眼認真道:“謝謝你跑上跑下,還有一直跟著我吧,雖然你整天說你是我哥,但你也不是非得做這些事的。”

得,紀灼想把哥哥的身份扔了,淩泉又終於肯承認他是哥了。

之前讓他叫一句哥,都會換來一句滾。

紀灼抓了抓頭發:“我真沒做什麽。”

其實他甚至還有些沮喪,除了陪著淩泉,他也沒別的什麽能做的。他還太過弱小。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迫切想要成長起來。

他不可能讓風雨不來,至少希望以後如果天氣有異,他能為淩泉遮風擋雨。

不過他又想,像淩泉這樣的人,總不會需要在別人的羽翼下求庇護的,淩泉自己就可以從搖搖欲墜的小樹苗成長為能面對一切風雨的大樹。

淩泉也覺得說多了顯矯情,起身,把鯊魚扔回自己床上去:“我去刷牙洗臉。”

收拾完出去吃早餐,簡煦和難得早起了一次,也要跟著他們去。

去食堂坐下,齊知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也要跟他們挨著一塊坐。他對淩泉還是關心的,不過又不想提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坐下來胡亂起了個話題。

只有淩泉比較友好地搭理了他。紀灼視他如空氣,甚至在他來的時候刻意將剝好的茶葉蛋遞到淩泉面前,作勢又要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