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色微亮。

謝孤懸撐著龍骨傘,屏住呼吸站在一個隱蔽山洞中。

他看著山洞外的林地,原本擔憂的神色在沈修瑾離開之後,逐漸平靜下來。

前面的林地異常安靜,鳥兒還未蘇醒,就連響了一夜的蟲鳴聲都停了。

眼前除了樹木,再看不到其他。

謝孤懸看著林地裏蹦過的一只綠色螞蚱,他微垂了眼捷,一縷分離出來的神魂悄然附到了那只蟲子上。

修士常以神識做眼耳,像這樣剝離神魂的手段,鮮少有人會用。

和綠色草地融為一體,這樣微小的東西,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前半夜裏沈修瑾和那兩人已經打過一架,只是對方又想拿他做威脅,沈修瑾無法,只能立刻帶他離開,逃了這大半夜,終是在這裏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讓他先藏起來。

小小的螞蚱蹦出去很遠,才聽到遠處傳來的刀劍相撞聲。

謝孤懸依舊站在山洞中,他看著外面的樹木,眼神穿透了這一切。

不是沒見過沈修瑾出手,可像現在這樣,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緊實的小臂,把長劍當做刀一樣跟人對撞砍殺,還是第一次看到。

劍氣震蕩,周圍不時就有樹木轟然倒下。

沈修瑾以一擋二,沒有任何退卻之意。

謝孤懸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所以才讓他藏起來,自己去對付那兩個追殺他們的修士,沒有他在場,沈修瑾才能放開手腳。

螞蚱藏在遠處草叢中一動不動,看著那三人之間的纏鬥,謝孤懸眼神一眨不眨。

同為劍修,一場不遺余力酣暢淋漓的戰鬥,比什麽都要吸引他注意。

不敢恢復真正實力的元嬰修士節節敗退,而和他一起的金丹修士顯然也不是沈修瑾對手。

天生劍骨,遠比其他劍修天資更高。

看著沈修瑾同等修為下幾乎難逢敵手,謝孤懸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

靈力運轉,想強行喚醒被廢掉的劍骨,原本,原本他會和那人一樣……

蝕骨痛意讓他臉色發白,不得不停下。

打鬥的那三人逐漸往這邊移來,螞蚱急匆匆遠離了戰場。

那兩人察覺到謝孤懸位置,而沈修瑾出手阻止。

站在山洞裏的謝孤懸沒有絲毫慌亂,面無表情看著,他知道,沈修瑾不會輸。

在這裏對方不敢露出元嬰期修為,就只能被壓著打。

一把黑色重劍出現在沈修瑾手裏,血煞氣息如利刃一般沖天而起。

還未找到謝孤懸在的地方,元嬰期修士不敵,眼看要被這把兇劍所傷,他再也忍不了,直接暴露了元嬰修為。

無形氣浪掃過周圍一切,藏在草叢裏的螞蚱受不住這靈力湧動,蹦跶幾下就沒了生機。

謝孤懸那一縷神魂飄飄蕩蕩,在這樣的動蕩下,難以攀附周邊事物,只得疾退。

而暴露修為的元嬰修士在被秘境驅逐之前,肅殺靈力朝沈修瑾襲去。

在場只剩下兩人,沈修瑾手中長劍插在地上,單膝半跪著,借此穩住身形,來不及躲避,生生挨了那一擊。

一口血噴出來,浸染地面。

雖然受了這一擊,可另一個想逃走的金丹期修士被他用鎖魂鏈鎖住了,無法自傷逃脫。

又是一股混沌氣,在元嬰期修士剛消失的時候,他就吞下了最後一枚天階回元丹,體內靈力無比充盈,傷勢全無。

混沌氣如同有靈識一般,繞著他轉了幾圈,像是摸不著頭腦,找不到目標所在,又很快消失了。

險之又險,沒有被秘境帶出去。

等那股氣浪消失,周圍一切都像是被狂風襲過。

謝孤懸收回神魂不久,有些狼狽的沈修瑾就過來找他了,帶著那個被抓的修士。

“師兄。”

他立刻迎上去,臉色微微發白。

神魂差點被傷,好在他退的及時。

沈修瑾只以為他是害怕。

“師兄你沒事吧。”

謝孤懸看著他身上黑衣不少地方都被劃破,手臂上兩三道正在愈合的深深傷口。

這是天階回元丹正在修復外傷。

肉眼可見的,那幾道傷口很快痊愈,連一絲曾經受傷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沒事。”沈修瑾沒有在意這些,此時見謝孤懸完好無損,也就放了心。

一陣輕煙籠罩在他周身,變得模糊起來,讓人難以看清。

謝孤懸眨眨眼,下一刻輕煙消失,沈修瑾重新出現,身上已換好了另一套黑色衣裳,頭發也重新束在腦後,不再有那些淩亂發絲,變得整潔幹凈起來。

看著地上被鎖魂鏈捆住的修士,他神色依舊冰冷。

見謝孤懸害怕膽怯的模樣,沈修瑾將手中長劍遞了過去。

看著遞過來的劍柄,他一臉茫然無措。

“丹田。”

沈修瑾沒有任何所謂的憐憫之心,冷冷說道,示意謝孤懸自己動手。

這個修士夥同其他三人盯上謝孤懸,用上了天階銷魂散這種陰毒下作的烈性春l藥,這次要是出一點差錯,他沒護住,謝孤懸就要被這幾人欺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