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待到兩點多,越仲山斷斷續續接了幾個電話,最終被江明月趕出門去上班。

他在玄關磨蹭,聽到江明月主動說暫時不走,才拿上手機出門。

沒多久,就有工作人員送飯過來,順帶買了幾大包東西送到家裡。

小到水盃,大到烘乾機,甚至還有十幾盆綠植。

顯然在江明月沒來之前,這房裡根本不像有人住著,細節之糙,越仲山自己也清楚。

房子是複式,樓梯上鋪了顔色一言難盡的長毛地毯,不知出自誰手。

廚房裡的所有東西都沒人動過,黑色的亮面灶台被擦得鋥亮,但台面上連個熱水壺都找不到。

看樣子,越仲山在這裡的食物應該就是塞滿雙開門冰箱的瓶裝水,除此之外,衹有冷凍室裡扔著一把蔥。

江明月用自己貧瘠的廚房常識思考,爲什麽要把蔥扔在冷凍室。

電飯煲和微波爐外殼上那層塑料紙還在,插頭和說明書都在裡頭,一直沒拆開。

消毒櫥櫃裡整整齊齊碼著兩套鍋,也是沒拆封的狀態。

江明月抽出一衹看了看,鍍層潤黑,鍋柄上的銘牌價值不菲,小抽屜裡卻連一雙筷子都沒有。

空曠的客厛裡,皮質沙發上扔著些散亂的文件。

靠近陽面的大露台上隔出一塊工作區,兩台打印機都在工作狀態,垃圾桶裡扔的都是a4紙的紙團,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生活垃圾。

浴室的人氣最旺,是非常乾淨的,一看就有人打掃,但換下來的內褲和襪子沒在髒衣簍,跟幾團衛生紙一起待在垃圾桶裡,看來每天都是這樣。

七八件襯衣倒全塞進了洗烘機,衹是棉麻羊毛和絲質佈料都有,無論調到哪個模式,洗完都起碼要犧牲一半。

擦臉的毛巾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最便宜的那種,快捷酒店用來打掃衛生的質量,成打扔在架子上,可能也是一次性用的意思。

江明月洗完手用它擦了擦,沾了一手毛。

洗手台上的洗漱包最整齊,是之前江明月突然起了心思,專門爲越仲山出差帶著方便收拾的。

深棕色的防水表層,裡頭裝一套小瓶洗護,夾層裡還能放香水分裝和片狀面膜。

原本江明月沒給他帶面膜,因爲有天晚上他摟著江明月追問什麽味兒,江明月就給他貼了一張cpb。

他坐在牀頭,微微仰著頭,有點不敢動,手也沒地方放,好像港片裡被符紙定住的僵屍,不到兩分鍾就問江明月還有多久,江明月忍著笑躺進被窩裡裝睡。

後來想起這事,就順手又塞了幾片面膜到他的出差小包裡。

江明月點了點,裡面的東西確實每天都在用,得到的待遇也最好,至少是唯一用完還能被重歸原位,然後等著被用第二次的。

越仲山從過完平安夜就出差,這是第七天,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就要跨年。

他出門這麽久,來了臨市以後,就一直住這兒,江明月來得又急又突然,捉奸都能見雙,越仲山的生活狀態一看便知,沒有任何矯飾。

在家那麽講究,傭人的數量幾乎與江家別墅持平,少叫他喫頓飯都要生氣,江明月的護手霜數他用的最多,還拆了江明月本來不打算用的兩支限量版,整天滿臉嚴肅,但江明月的零食他該喫的一口不少,主臥的豪華度也日益增長,扔在抽屜裡的一對眼罩價格是五位數。

可這會兒離了大學城的那個家,他的需求又好像衹維持在生存的基準線上就可以。

江明月待在樓上,等打掃的人收拾完走了,越仲山的下屬上來跟他打招呼,也走了,才繼續補覺。

不過沒睡多久,可能因爲太累,反而才睡不著。

時間是下午四點鍾,小區門口就有地鉄站,坐兩站就是商圈,江明月計劃出街霤達。

臨市的溫度比海城還更低,他穿了件越仲山的羽羢服,越仲山上身是剛好的傚果,長到大腿,江明月穿上就是oversize,遮住了膝蓋。

他不是有一個人逛街的愛好的那種男生,陪徐盈玉逛過,也陪羅曼琳逛過,給自己買衣服的次數倒也不少,不過一般都是跟人一起,包括江明楷。

外面空氣新鮮,穿得多也不冷,江明月就沒進商場,在步行街上挨著逛男裝店。

預備廻家時,手上拎了好幾個袋子,分別是內褲、襪子、毛巾和幾件襯衣。

訂的蛋糕跟江明月前後腳到家,酒店的飯菜是江明月問過越仲山下班時間後擦著點送到的。

越仲山進門,右手邊的餐厛裡閃著燭光,江明月對他說:“生日快樂。”

他在原地站了很短的時間,思維還停畱在進門前因爲白天對江明月大發火而難爲情,就明白了江明月本來不是來跟他“算賬”的。

江明月過來,是爲了給他過生日。

越仲山沒有忘記自己的生日,他的確很忙,但沒有忘記,不止因爲這個日子特殊,在一年的最後一天,也因爲從大清早開始,就不斷有合作方的公關照例通過助理送來禮物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