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夜的宿舍裏,靜謐安寧。
陸離江在抱住青巖那一刻,便感覺到病發後折磨著他的痛意如潮水般退去,比以往他吃過的任何止疼藥都管用千萬倍。
青巖,注定是他唯一的救贖。
多少年了,陸離江還是第一次在正月十五這晚不受病痛折磨,他抱著青巖如同落水的人抱著救命稻草。
兩人緊緊依偎。
身後,是病痛折磨的冷汗涼意。胸前,是青巖帶給他的巨大溫暖。
熱與冷的交織,刺激著陸離江的身體與神經,讓理智未回歸的他,按照想要緩解病痛的本能驅動,趴在他小室友肩頭吸了一口他的氣息。
清新的水果味沐浴露香味,治愈了陸離江此前因為痛意而麻木的身體。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鋪灑進來,隱隱約約間陸離江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小室友闔眼睡著,沒有意識,是任人予取予求的乖巧狀態。
睡衣領口敞開,青巖漂亮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一覽無余。
不知因為發病,還是視覺刺激,陸離江只覺得心臟怦怦直跳,熱血沸騰。
青巖身體上的沐浴露香氣讓他引誘著他想要徹底治愈病痛,一時沒忍住,他直接撲在青巖的脖頸處,對著鎖骨吻了上去。
相比他體溫的寒冷潮濕,青巖幹凈溫熱,唇碰上青巖皮膚的那一刻,陸離江便感受到極大的滿足。
他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只覺得多年來只帶給他痛苦的晚上,在今天卻再也不難熬。
正在此時,青巖忽然輕輕“唔”了聲。
青巖是被壓醒的
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棵小白菜,跟菜園裏所有白菜一樣安靜生長。
突然來了一頭豬,豬在菜園裏橫沖直撞,最後停在他身邊拱他啃他,可憐變成植物的他沒有反抗能力,只能被動接受。
豬鼻子在他的菜葉子上拱來拱去,最後還壓他,快把他壓扁了。
他承受不住就醒了。
本以為是白天生物題做多了,但意識回籠,他才發現好像真的有人正靠在他身上,而且還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頸間。
兩人距離極近,動作曖/昧危險。
青巖心下一驚,正準備出手揍人,那人便覆在他耳邊輕言:“噓,別怕,是我。”
聲音低沉暗啞,伴隨著滾燙呼吸,噴灑在他脖頸間,仿佛熱度蔓延,燙著了他緊封的心,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顫了顫。
理智回歸,青巖才發現晚上說沒事的人,此刻正緊緊抱著他,身體滾燙,還汗涔涔的,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陸離江?”
被抱得太緊,青巖動彈不得,只能微微偏頭,讓脖頸與陸離江的唇瓣稍稍離遠一點。
見他躲避,陸離江又往前湊了湊,直接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裏,嚴絲合縫地貼近,才輕輕發出滿足的喟嘆,隨後虛弱地應了聲:“嗯。”
頸窩處貼著陸離江的唇和臉,青巖有些不適。
身體也在他知道是陸離江抱著自己的那一刻僵直了。
此時換成任何一個人,青巖都會毫不留情一腳踹翻,但變成陸離江,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認命地躺好了。
問他:“你是不是發燒了?”
陸離江這會只覺得哪哪都舒服,只想賴在青巖的身體上不動彈,所以毫不過腦地應:“嗯。”
聲音低低悶悶的,聽著像重感冒,意識都燒糊塗了的那種,有點可憐。
“那要去醫院掛水,抱著我沒用。”不能動彈的青巖硬邦邦地勸道。
陸離江窩在青巖懷裏反駁:“不去,有用。”
像不講道理的小孩,盡耍賴。
青巖忍了忍,又耐著性子勸了一遍:“生病要去醫院。”
這一次,陸離江不再回復他,只又緊了緊抱著他的手,恨不得將兩人的身體緊緊揉在一起。
青巖下意識一僵。
前世今生,他都是同性戀,所以從未跟一個同性睡得如此近。
近到他都能感受到陸離江的體溫正隔著兩人薄薄的睡衣,一點一點傳遞給他。
近到兩人呼出的氣息都會交纏,分不清彼此。
兩具年輕的身體緊緊依偎,即便什麽都沒做,曖昧依舊在寂靜的深夜無聲蔓延。
青巖受不了這種氛圍,也受不了這份親近,他蜷起雙手,剛想將陸離江推開,仗著生病貼上來的人似有所察,又悶悶發聲了。
“巖巖,我好疼好難受,讓我抱一下,求你了。”
生了病的陸離江,再沒白天的散漫與高冷,取而代之的是粘人跟虛弱。
像只可憐的小狗狗。
青巖的心微微一動。
前世癌症去世的他自然知道病痛有多難受,能讓驕傲又冷漠的陸離江開口求他,可見陸離江此刻一定非常痛苦。
青巖將剛剛伸出去的手默默放回原處。
他對著只余一絲光亮的虛空嘆了口氣,輕輕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