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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外科醫生看著能受得了。”克勞福德說著將手中的紙杯捏扁,踩了一下廢紙簍的踏腳板將蓋子打開。“可我認為一名醫生不會忍心看著一個生命被毀。”他將紙杯扔了進去,廢紙簍的蓋子哢啷一聲又恰到好處地蓋了下來。“這兒我提出個最好的建議:我不問你要病人的情況,只要你依據這些指導原則挑選申請人的申請信息。哪些申請不予受理,你和你的精神病審查委員會處理起來比我要快得多。如果我們通過你們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野牛比爾,這一真相我將隱瞞不予披露。我可以另找個能夠獲得同樣結果的法子,並按照這法子走過場做做樣子,那是為了備案。”

“約翰斯·霍普金斯醫院作為證人能否受到保護,克勞福德先生?我們會不會重新弄個身份?比方說,把我們改成個什麽鮑勃·瓊斯學院?我十分懷疑聯邦調查局或任何別的政府機關保守秘密能夠保多久。”

“事實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懷疑。政府機關很笨拙地撒了個謊,又企圖悄悄溜脫,這比照直說實話還要害人。請千萬不要用那種方式來保護我們,多謝了!”

“感謝你這一番高論,丹尼爾生大夫。它們可幫了我的大忙——我這就說給你聽你的話怎麽幫了我的大忙。你不是喜歡聽實話嗎?給你試試這個:他綁架年輕婦女,撕下她們的皮。他套上這些皮,穿著它們四處逍遙作樂。我們不想讓他再這麽幹下去了。要是你不盡快向我提供幫助,我將對你采取這樣的措施:今天上午司法部將公開請法院出具指令,就說你拒絕提供幫助。我們一天征求兩次,在上午和下午的新聞中滾動播出,有充分的時間。有關這個案子司法部每發布一次新聞都會說,我們和約翰斯·霍普金斯醫院的丹尼爾生醫生相處得如何,我們如何在促使他與我們協作。每次只要有關於野牛比爾一案的新聞——凱瑟琳·馬丁的浮屍出現了,下一具浮屍出現了,再下面一具浮屍又出現了——我們都會即刻發布新聞,公開我們與約翰斯·霍普金斯醫院的丹尼爾生醫生合作的狀況,還有你那番關於鮑勃·瓊斯學院的幽默評論。還有一點,大夫。你知道,健康與人類服務部就在這巴爾的摩。我的腦子正轉到合法政策辦公室,我想你的腦子可能先就想到那裏了,對吧?萬一馬丁參議員在她女兒葬禮之後的某個時候忽然問起合法政策辦公室那邊的人這麽個問題:你們這兒所做的變性手術是否應該考慮是一種整容手術?要是她提出這個問題,結果會怎樣呢?也許他們會抓抓頭下結論說,‘是啊,你應該知道,馬丁參議員是對的。是這樣的。我們認為這是整容手術。’這麽一來,這個項目再也沒有資格獲得聯邦政府的補助,充其量不過是一家做鼻子整容的診所。”

“這是在侮辱人!”

“不,這只是說實話。”

“你不要嚇唬我,你不要威脅我——”

“很好。我既不想嚇唬你也不想威脅你,大夫。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不是說著玩的。幫幫我,大夫。求你了。”

“你剛才說你們在同艾倫·布魯姆合作。”

“是的。芝加哥大學——”

“我知道艾倫·布魯姆,我還是願意跟他作專業上的商討。告訴他今天上午我就與他聯系。中午前我把決定結果告訴你。我對那位年輕女人確實還是關心的,克勞福德先生。對別的人也關心。不過這兒有許多事兒都是問題,雖然它們也應該是重要的,可我認為對於你它們並不那麽重要。……克勞福德先生,最近你有沒有請人量過血壓?”

“我是自己量。”

“你也自己給自己開藥嗎?”

“這可是違法的,丹尼爾生大夫。”

“不過你有私人醫生。”

“是的。”

“發現什麽問題要告訴他,克勞福德先生。你要是垮下了對我們大家該是個多大的損失!上午過會兒你就會聽到我的答復。”

“要過多長一會兒,大夫?一小時怎麽樣?”

“一小時。”

克勞福德從一樓電梯走出時,他的BP機響了。他的司機傑夫在招手叫他過去,克勞福德快步走向監控車。她死了,他們已發現了她的屍體,克勞福德想著,一把抓過了電話。打尋呼的是局長。消息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可也已經夠糟糕的了:奇爾頓一頭闖進了這案子,而今馬丁參議員出面來幹預了。馬裏蘭州的檢察總長奉州長指示,已授權將漢尼拔·萊克特醫生引渡至田納西。若要阻止或延緩這一行動,就將動用聯邦法院和馬裏蘭行政區所有的力量。局長想叫克勞福德作個判斷,而他現在就要。

“稍等。”克勞福德說。他拿著聽筒擱在大腿上朝車窗外看去。二月裏,天剛亮,看不到多少有色彩的東西。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多麽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