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哥倫比亞特區華盛頓(第2/5頁)

“她逃過了拘票上提出的第一項指控,也辯掉了另外幾項。有幾條販運軍火的罪名也都撤消了,因為她有幾個幼兒,丈夫又在新近的普萊森特大道火並中被殺死——可能是斯普利夫幫的人殺的。

“我會要求她放棄抵抗的,我希望她會願意——我們可以向她表示誠意。但是,聽著,我們既然想制服伊芙爾達·德拉姆戈,我就需要真正的支援。別只是注意我的後面,我需要你們給她一些真正的壓力。先生們,不要以為你們將看著我跟伊芙爾達在泥裏扭打。”

史達琳有一段時間總聽從這些人的意見,但是現在她見得太多,非說不可,雖然明知道他們不歡迎。

“伊芙爾達·德拉姆戈通過第戎跟特雷—埃特—克裏普幫有聯系,”布裏格姆說,“接受克裏普幫保護。我們的人說,克裏普幫在沿海銷售毒品,主要是對付斯普利夫幫。我不知道克裏普幫的人發現是我們襲擊時反應會怎麽樣,但他們只要辦得到是不會輕易越位的。”

“你們得知道,伊芙爾達的HIV[2]是陽性,”史達琳說,“是從第戎那兒通過注射傳染的。她在被拘留後才發現,反應很激烈,當天就殺了瑪莎·瓦倫丁,還跟監獄看守打了一架。她跟你打時如果沒有武器,你得有準備她向你使用任何體液。吐口水,咬人。你要是想撫慰她,她甚至能對你撒尿、拉屎。因此,對她使用手套和面罩都屬正常程序。你把她往巡邏車裏放時,如果接觸她的頭可得注意你的手,頭發裏說不定會有針。你連她的腿也得銬起來。”

伯克和黑爾的臉越拉越長了。博爾頓警官也不高興。他用他那胖得垂下來的下巴指了指史達琳佩帶的武器,一支很舊的政府型科爾特0.45槍,槍把上纏著一道滑板用的帶子,裝在她右臀後一個雅基人[3]的滑動裝置上。“你那東西就那麽扳起擊鐵帶在身上走來走去嗎?”他問。

“扳起擊鐵,鎖定,每一分鐘都如此。”史達琳說。

“危險。”博爾頓說。

“到打靶場我再跟你解釋吧,警官。”

布裏格姆插話了:“博爾頓,她曾經連續三年獲得系統內部手槍比賽冠軍,我是她的教練。別為她的武器操心。史達琳,那些人質解救小組的人——維可牢[4]牛仔——你在比賽中擊敗他們之後叫你什麽來著?叫你安妮·奧克莉?[5]”

“毒手奧克莉。”她望著窗外說。

在這輛滿是男人的、帶山羊騷的偵察車裏,史達琳覺得難受和孤立。男人,粗人,陳腐味,汗水味,皮革味。她有點害怕,像是舌頭下墊了個硬幣。她腦海裏出現了景象:她的父親,帶著煙草味和粗肥皂味,用斷成平頭的小刀剝著橙子,在廚房裏跟她分吃。父親的小型輕便貨車的尾燈消失,他執行夜間巡邏任務去了,然後便被殺死了。父親在小櫥裏的衣服。他筆挺的舞蹈襯衫。而她自己櫥裏的漂亮服裝現在也不再穿了。衣架上的晚禮服就像閣樓裏的玩具一樣,令人傷心。

“大約再有十分鐘就到了。”駕駛員回頭叫道。

布裏格姆望了望擋風玻璃外,對了對表。“地形是這樣的。”他說。他有一張用魔筆匆匆畫就的草圖,還有一張建築部電傳給他的不大清楚的平面圖。“魚市大樓跟沿河的商店和貨倉在一排。帕斯爾街在魚市前的這個小廣場上到頭,接下去便是河濱大道。

“看,魚市大樓背靠著河,他們設了個碼頭,延伸在整個大樓的背後,就在這兒。伊芙爾達的制冰室在底樓的魚市旁邊。入口在這前面,就在魚市的篷子旁邊。伊芙爾達制毒時要把哨放到至少三個街區以外。以前她就曾經因為眼線通知,帶著毒品從水路逃掉過。因此,第三輛貨車上的藥物管理局正規突擊隊要在15點整從碼頭邊乘漁船進來。我們這部車可以比他們更靠近,可以在突擊前兩三分鐘直接到達街上那幢房子門口。伊芙爾達若是從前面出來,我們就抓住她;如果不出來,他們在那邊沖門時我們也就在這邊沖門。第二車是增援部隊,七個人。我們如果不先呼叫,他們就在15點準時進來。”

“門怎麽沖?”史達琳說。

伯克說話了:“如果沒有聲音,就撞門;要是聽見槍聲或炮聲,那就用‘雅芳上門’。”伯克拍拍他的滑膛槍。

“雅芳上門”史達琳以前見過使用,是一種三英寸的大劑量火藥滑膛槍的子彈,裝的是細鉛粉,可以摧毀門鎖而不致傷害屋裏的人。

“伊芙爾達的孩子們呢?在哪兒?”史達琳說。

“我們的線人見她送到日托托兒所去了。”布裏格姆說,“線人對她家情況很清楚,距離很近,就差讓他們連做愛都沒有安全感了。”

布裏格姆的無線電耳機吱吱叫了兩聲,他搜索了一下從後窗能夠看見的那部分天空。“他們也許只是在做業務采訪。”他對著他的喉式傳聲器[6]說,然後對司機叫道:“二隊在一分鐘前看見一架直升采訪機,你見到什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