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第4/4頁)

“您何出此言?”

雷猶豫了一下,先用雙眼掃視四周,然後才接著往下說。

“呃,我敢跟你說,諾亞·菲爾賓其實並不是個虔誠的教徒。”

“您認識他?”

他把雙手手肘放在桌上,朝我伸過頭,露出一副陰謀論者的表情,“我曾和他的表親讀同一所高中,所以了解他們家族。諾亞那家夥挺悲哀的,他有酗酒的毛病,還會嗑點藥。畢業後,他離開本鎮好幾年。當時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的家人都快瘋了,但是他們不喜歡多談這件事。諾亞回來後,好像有點失神。他到采石場打了幾個月工,但都沒能堅持下來。後來,他就創立了他的‘教會’,如果你希望稱之為教會的話。”說到這裏,他指向咖啡廳的窗戶外。

“那就是他們。”我放眼望過去,看到一輛帶有色玻璃的白色面包車繞過廣場,“那是教會的車。”

“教堂的那位婦人似乎也對他們不屑一顧。”

“噢,那應該是海倫·沃森。你見過她了?哈,她很‘友善’吧?她真的很不喜歡牽扯到與諾亞有關的事。諾亞是她讀高中時的男友。當時,海倫是跟著諾亞一起離開的。兩年後,她垂頭喪氣地回來了,但是對離開後的事絕口不提。她說,那些事都和別人沒關系。後來,她嫁給了羅伊·沃森,羅伊大概在十年前成了教堂的牧師,據說是海倫逼他去讀神學院的。我猜測,她一直想成為牧師的老婆。如今,她可能覺得自己已經是這個鎮的主宰了。”

我覺得鎮裏的八卦對我並沒有什麽幫助,試著將話題重新引導回西爾維婭身上。

“我今天經過西爾維婭的家,發現裏面沒有人……看起來她家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住了。”我不想承認我翻過她的信箱,但感覺到自己臉頰泛紅,因為心裏羞愧。

“如今想來,我都不記得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了。她一向獨來獨往,但是通常會在這時候到咖啡廳來,也就是我來接瓦爾的時候。大概一個星期來一兩次。”

“西爾維婭有工作嗎?其他還有誰可以告訴我她的事嗎?”我覺得自己鉆進了死胡同。

“據我所知沒有,這附近沒人可以和你聊她的事了。我猜我並沒有我以為的那樣能夠為你提供足夠的幫助。”

“她的家人呢?她有沒有談過他們的事情?”我以前不習慣問這麽多問題,因為不喜歡與人有過多的接觸,通常都想盡快結束與人的互動。我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陌生而遙遠的感覺,有點像那種被錄壞的帶子。我發現,我幾乎無法以恰當的輕松語氣問完問題。

“沒有,這一點也非常奇怪。據我猜測,她多半是離家出走的,不過她從未真正談論過這些。她是亞拉巴馬州塞爾瑪附近的人。那是個歷史悠久的小鎮,也許西爾維婭只是一心想遠離那裏。”

天色漸黑,在開車回去的路上,我想到了新奧爾良,也就是瓦爾的朋友搬去的地方。這讓我想起了傑克信中的內容。想到這裏,我差點將車開出道路。我已經顧不得太陽正漸漸消失於地平線上,我將車停在路肩上,打算冒險一搏。

我從袋子裏拿出那封信,心臟怦怦直跳。信中提到的湖,應該是指路易斯安那州東南部的龐恰特雷恩湖。我又看了看那句話,仍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不過現在我知道,應該就是那個湖。如果是這樣,就只有一種解釋——這是特雷西的一部分遭遇。

我將信重讀了一遍,我需要特雷西,需要她告訴我這個湖與她的過去有何關聯,告訴我其中的含義。我必須設法讓特雷西與我談一談,也許甚至需要面對面地談,讓她與我一起思考這個瘋子的信中到底有何弦外之意,弄清楚他是否在引導我們去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