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第3/4頁)

“直到西爾維婭開始上網後,我才擔心起來。不久後,她開始跟我們談到她的‘宗教領袖’。我不知道他們的真正底細。是某種詐騙集團嗎?他們想要錢嗎?但西爾維婭沒錢,我們也沒有。”

他扔開第一根削尖的棍子,又撿起另一根。

“她與我們日漸疏遠,吃飯時也幾乎不跟我們說話,而這是我們家庭生活的重要部分。

“西爾維婭真正離家之前,已經和我們疏遠很長時間了。她最後終於收拾行李,告訴我們她要去城裏的車站,與她的領袖會面,叫我們別擔心,她會與我們保持聯系。我們想和她一起去,可是她不肯,似乎很害怕我們會跟著去。所以我們只好讓她走了。

“她只給我們留了她的電子郵件地址。當天我就在圖書管理員的幫助下設了個賬號,西爾維婭確實也發了幾封電子郵件回來,但很快就杳無音信了。”

“她……她結婚時有寫信給你們嗎?”我猶豫地問道,深知此事會觸到他的痛處,但又希望他知道一些事。

他搖搖頭。

“我們有兩年沒有她的消息,之後確實聽到了她的消息,卻不是她捎來的,而是從報紙上看到的。報紙上說她一直寫信給一名囚犯,還說要嫁給他。我們知道那男人的身份後,艾琳哭倒在我懷裏。老實說,我也跟著哭了。”說到這裏,他擡起頭,將折刀放回口袋,望著山丘。

“簡直無法解釋。難以想象在這片由她祖父母和先輩耕耘的土地上長大的小女孩竟會嫁給一個變態男人,一個會傷害其他女孩的男人。想到孩子舍棄你為她描繪的美好藍圖,去選擇那種生活,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我看到丹的眼中噙滿淚水,只好轉身走開幾步。我還沒有準備好如何應對這種情緒,更無法目睹我的父母在我被囚禁的所有那些夜晚所受的相同煎熬。在那些夜晚,我多麽希望能向他們報個平安啊,嗯……盡管不是完全的平安,但我還活著,並時刻想念著他們。

特雷西盯著地面。眼前這個男人的真情流露讓她體會到了從未感知到的父愛。我只能想象到,特雷西一定很痛心,這樣的愛竟然會浪費在一個將其棄如敝屣、自願投入惡魔懷抱的女孩身上。

丹挺直身子,擦幹眼淚,“我想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她長大了,可以自己做決定了。”

我轉身走回丹身邊。

“鄧納姆先生,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很冒昧,但您是否還保留有西爾維婭那些年發給你們的電子郵件?”

丹將自己拉回現實,“呃,我知道我們當時有把郵件打印出來,可以找找。但我覺得那些郵件對你們並不十分有用。”

吃完烤火腿和幾種炸蔬菜後,我們將餐桌收拾幹凈,然後丹拿出他的舊文件盒。盒子背面標示著:“西爾維婭。”他取出文件夾。西爾維婭二十歲前的生活立即在我們面前展現開來——她的出生證明、預防針注射卡、成績單,還有放在一個粉紅小信封裏的班級照。

我拿起一張照片。

她是個漂亮的女孩,沙褐色的頭發,碧藍的眼睛,笑容率真可愛,看起來自信又討人喜歡。丹告訴我,這是她高二時的照片。

在接下來的一張照片裏,西爾維婭仍留著相同的發型,只是年齡稍顯大點,但笑容緊繃,眼神定在遠處的某個東西上。丹沒再多說什麽,但他看了一會兒照片,然後嘆口氣,將照片放回信封裏。

我們三人翻閱這些往昔的回憶時,艾琳一直待在廚房裏。當我們通過官方記錄研究她女兒的生活時,她獨自待在廚房裏,站在漆黑的窗戶前,痛苦地使勁刷洗鍋碗瓢盆,雙手被洗碗水泡得又紅又腫。

最後,丹用拇指翻閱文件夾最後幾頁打印出來的電子郵件。我和特雷西仔細閱讀,但沒有發現任何有意義的內容。這些信讓我想到了傑克的信,充滿詩意,但全是在扯胡話。不過西爾維婭在信中顯得很樂觀,對自己與領袖的全新生活充滿了理想的期待。

最後一封信讀起來不像是再無音信的感覺,因為西爾維婭的語氣就像個充滿熱情的十四歲孩子,從營隊寫信回家,談論她終於遊過湖面的事。她十分激動和興奮,因為即將“融入這一神秘神聖的體驗”,“通過真正鮮活的奇跡讓夢想成真”。

我倒真希望這是從營地寄來的信,一封蓋了郵戳的信,這樣我們就可以知道她最後所在的地址。

丹和艾琳留我們過夜。我和特雷西都婉拒了。我們開了一個小時車,才在高速公路邊看到一間燈火通明的汽車旅館。特雷西瞥了我一眼,我搖搖頭,我做不到。她只好繼續開車,尋找更大更安全的旅館。最後我們整整開了兩個小時,回到伯明翰,在市中心找到一家堅固的、具有歷史感的大酒店,而且還有代客泊車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