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十章 未完成交響曲(第2/9頁)

聽著他們的對話,其他三個人也好奇地湊過來,魏正義說:“這就像是頭上懸了把刀,懸而不落才更可怕。”

“不錯,所以當發現戒指上沾了血後,她肯定不敢丟掉,而是先懷著僥幸的心態搜索尾戒的資料,而查到的情報讓她更恐慌—那是限定品,是有編號的,丟掉的話被人撿到怎麽辦?更何況現在通信這麽發達,只要警方發出有關尾戒的新聞,這麽大的案子,撿到的人敢私吞的可能性很小,一旦被撿到,就等於又多了顆定時炸彈,剩下的辦法只有埋掉或是沖進下水道,但同樣有一定的危險性,只要警察將她這幾天去過的地方全都找一遍,遲早會找到的,那就等於說她將證據親手奉上了。”

林紫言說:“既然如此,那為什麽翟茜要在第一時間將被害人的手指丟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反而不會留意到尾戒丟失了。”

“因為她害怕,所以把兩個有連接點的東西分開得越遠,她才會越安心,她一開始就把手指丟掉,也是在暗示警方兇手根本不在意他們能從中找到線索,說白了,就是一種打馬虎眼的行為。”

老白舉手,“我倒覺得她考慮這麽多都是白費,直接把尾戒沖下水道說不定更安全,照我的經驗,跟找到相比,找不到的可能性更大。”

“是的,但對有心理障礙的人來說,1%的危險性和100%的危險性是一樣的,行為本身合不合邏輯不重要,重要的是翟茜本人偏執地認為這樣做是正確的,她不敢賭,所以這個唯一的證據放在哪裏都不如隨身佩戴最安全,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警察不能對她進行搜身,換言之,她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魏正義說:“所以怪就怪在她太自信了。”

“不,這件事告訴我們,衣著發型要經常變換一下,否則一旦有變化,會被輕易發現的。”

蕭蘭草笑著將目光轉向他的屬下,四個人急忙整理頭發和衣服,各自在心裏想今後要注意一下了,免得萬一成了科長的觀察目標,那就一點秘密都藏不住了。

事後甘鳳池看到了翟茜的供詞,這一次她沒有再為自己的行為做詭辯,而是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

二十一年前,翟茜懷疑丈夫項一峰外遇,委托偵探胡學軍調查,胡學軍給了她項一峰和許菖蔚幽會的照片,翟茜便拿著照片去善立大學準備跟許菖蔚談判,卻剛好看到幾個男同學在校門口攔著張薇說話,當時由於天色比較暗,距離又遠,翟茜把張薇的名字聽成了菖蔚,再加上她們兩個人在穿著上很像,又跟男同學拉拉扯扯,她就先入為主地以為張薇就是情婦,等張薇出了校園,便暗中一路跟隨過去。

張薇先去了小飾物店,後來又去了唱片店,胡學軍提供的資料中寫了許菖蔚喜愛西洋古典樂,翟茜就更沒有懷疑,她找借口跟張薇搭話,騙取她的信任,又以家裏有絕版唱片等借口開車載她去了郊外。那時候洋房還沒有拆遷,翟茜帶張薇進去後,找機會打暈她,把她綁到椅子上,準備給她點教訓,後來張薇清醒過來,很激動地解釋,翟茜反而認為她沒有悔改之心,激動之下打破了她的頭和臉頰。

但沒多久她就看到了張薇的學生證,這才知道自己搞錯了,她當時非常恐懼,盡管張薇反復強調只要放了她,她絕對不會報警,不過翟茜沒有相信,她交代說這是因為那時候兒子要升重點中學,她擔心傳出去會影響到兒子今後的就學和發展。

所以思索再三後,她想到了殺人滅口,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必然,當時客廳裏一直回旋著舒伯特的未完成交響曲,那個曲子仿佛注定了悲劇的發生,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張薇不該活下去,於是她就在樂曲聲中殺害了張薇,並利用自己的外科技術將屍首肢解煮熟,分開幾包丟棄,偽裝成變態殺人的假象,她之所以將丟棄的地點選在善立大學附近,除了是對許菖蔚暗中的警告外,還有泄憤的意思。

但她沒想到在最後一次丟棄的途中遇到了扒手,張薇的錢包被偷,她很恐懼,只好再去求助胡學軍,幸好胡學軍很快就找到了小偷,她聽了胡學軍的報告後,就想到了借刀殺人的計劃,那晚她提前到了商場後的小巷,趁胡學軍不注意殺了他,又打暈了趙靖,後來趙靖在逃跑途中被人看到,順理成章地被判殺人罪,許菖蔚也去了國外,一切都塵埃落定,她原本該松口氣了,卻發現自己始終無法忘記那段血腥的回憶,導致夜夜噩夢,不得不靠服用安眠藥和鎮定劑來調節精神狀態。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年,她終於忍不下去了,拆掉了郊外的房子,但並沒有什麽作用,她跟項一峰的關系也越來越僵,為了讓自己早日走出來,她轉換軌道,開始攻讀法學,後來兒子出國留學,她就馬上跟項一峰離了婚,結束了名存實亡的夫妻關系,去國外繼續進修,那段噩夢才總算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