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的報應(第2/3頁)

“於是,我們可以做出如下結論:當天司機王小山確實把勇勇送到了學校,但勇勇走進學校以後又返身走出校門,隨後便失蹤了。

“那麽,勇勇走進學校以後為何又要返身走出去呢?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與人相約,還要一起去做一件什麽有趣的事。那麽,這個人又會是誰呢?當然,他一定是一個與勇勇非常熟悉,並且為勇勇十分信任的人。而這時仍在學校門外而又符合這一條件的人,又只有司機王小山一人。

“那麽,王小山是否又開車把勇勇帶離學校,到別的什麽地方去了呢?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我們把學校附近兩個十字路口的攝像頭在那一段時間拍攝的錄像帶調來,一一仔細查看。通過查看,我們發現王小山送勇勇去學校後,並沒有直接回這裏,而是拐了一個彎,往西去別的什麽地方了,直到20分鐘以後,才又看見他的車子從西邊回來。20分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足夠把勇勇帶到一個事先看好的地方藏匿起來……”

“先生,您的推理實在缺少根據。”王小山忽然站起來打斷何釗的話說,“不錯,我是沒有直接回這裏。但那又有什麽?我只不過是抽空去辦了一點私事。如果您硬要說是我拐騙了勇勇,那麽您就要拿出確鑿的證據來,您在錄像裏看清楚車裏的人了嗎?看到勇勇還在我的車裏嗎?再說,我又為什麽要這樣做?我與他們無怨無仇的,又為什麽要拐騙他們的孩子?”

“不錯,我們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也還沒有弄清楚你的作案動機,於是我們便對你做了一系列的調查。”何釗繼續分析說,“首先,我們了解到你是去年二月由一家中介公司介紹到這裏來當司機的,在那之前與何春暉夫婦素不相識。其次,在這裏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們夫婦對你不錯,你與他們一家大小也相處得很好,尤其是你也非常喜歡勇勇這個孩子,因此,你不會、也沒有理由去拐騙他們的孩子。

“接著,我們去了一趟你的家鄉,遠在贛西山區裏的那個小山村,找到了你的養父母,姓王的那一對夫婦……”

“不!那不是我的家鄉,他們也不是我的養父母!”王小山忽然憤怒地大聲爭辯說。

“不錯,你可以這麽說。”何釗點頭同意了他的爭辯,然後接著說道,“你是五歲那年被他們從人販子那裏買來的。那時他們無兒無女,是買你去做兒子,以備將來養老送終的。誰知買了你兩年以後,他們卻老來得子,奇跡般地生下了一個男孩。於是,你在他們家裏的地位便一落千丈,由兒子變成了奴隸。他們不僅三天兩頭地打你罵你,而且還逼你像成年人一樣去地裏幹活。尤其是在你十歲以後,開始反抗逃跑,他們就更是變本加厲地壓迫你,每次逃跑,被抓回來都被打得半死……所有這一切又都告訴我們,你應該不會來這裏拐騙何先生的兒子,因為一個從小被人拐賣、受盡折磨、在地獄般的生活中長大的孩子,是絕對不會去拐賣別的兒童的。

“於是我們又進一步深入群眾,擴大範圍進行調查,希望能從其他方面尋找到有用的線索。最後,我們終於了解到一個重要事實,那就是在那個小山村裏,還有另外一個被拐賣來的孩子,一個名叫草妹的女孩。你與草妹情同兄妹,你曾帶著她逃跑過幾次,雖然都沒有成功,每逃一次都被抓回來打得半死,但這也足以證明你與她之間過命的交情。草妹比你小兩歲,與何先生八年前失蹤的女兒年齡相仿。我想,你一定是把她們兩人聯系到了一起……”

“不錯,這次您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王小山見已無法隱瞞,便點頭說,“只不過草妹並不是她的名字,她的真名叫何玲玲。其實,你所說的她們倆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什麽,你說那個女孩也叫何玲玲?”何春暉聽了一怔,忙問。

“是的,何玲玲。她其實就是您八年前失蹤的女兒。”王小山說。

“我的女兒她……她怎麽樣了?”何春暉又問。

“死了。”王小山說。

“什麽?她死了!她怎麽就死了?快告訴我,她是怎麽死的?”何春暉急切地問。

“先生,您聽我說完!”王小山繼續敘述道,“我十歲那年,村裏的張屠夫也從人販子那裏買來一個女孩,是買來給他的傻兒子做媳婦的。女孩才八歲,買來後又哭又鬧地喊著要回家,結果被張屠夫狠狠地毒打了一頓。第二天,張屠夫就逼著女孩為他們洗衣、做飯、挑水、種菜……稍有不慎,就是拳打腳踢。最可恨的還是女孩十一歲那年,那個禽獸不如的張屠夫竟然強暴了她,從此又把她當作了自己發泄獸欲的工具……因為都是被拐賣來的,同病相憐,我們便無話不談。我被拐賣時太小,才五歲,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地址,無處可去。但她不同,她已經讀小學二年級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家庭地址,於是我便帶她逃跑。我們逃跑了一次又一次,每次被抓回來都是一頓毒打,最後那一次她竟被打得半死……後來,她實在忍受不了張屠夫對她的淩辱和毒打,終於在一天夜裏上吊自殺了。可憐她死的那一天,才剛滿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