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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穿衣服,一面開動腦筋思考如何向有美子交代。昨晚我關了手機,但一定有來自她的一堆手機郵件和未接電話。

穿戴整齊後,我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看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麽痕跡。秋葉的書桌上有面小鏡子,我對著它仔細檢查了臉和脖子。萬一留下口紅印或者吻痕就糟了。

秋葉已經在客廳煮好咖啡等我了。我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心裏卻相當不平靜,看了好幾次手表。

“別著急。”秋葉的手撫上我的膝蓋,“喝完這杯咖啡你就趕快回去吧。”

她應該看穿了我的心事。我不由得否認道:“我又沒有著急。”

秋葉輕輕地笑了。“別勉強。我沒有諷刺你的意思。”

咖啡的香味很淡,大概是用放了很長時間的咖啡豆磨的。

“你接下來怎麽辦?”

“我就從這裏出發去公司。”

“哦。”

在秋葉的目送下,我離開了仲西家。外面已經陽光普照。我走的這條路直通東白樂站,是個大下坡。

路上,我停下來檢查了一遍手機。不出所料,我收到了有美子的郵件,而且有三封。內容都一樣,但越晚緊迫感越強。

“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

“看到郵件請立刻和我聯系。”

我胸口發疼。她大概做夢都沒想到我會出軌。她擔心我是不是遇上事故了,說不定到現在還沒睡,還在等著我的電話。

我把想好的說辭總結了一下,給有美子打了電話。電話立刻就接通了。“喂。”我聽到了有美子的聲音。只憑這一聲,我就感覺到了她的緊張。

“是我。”

“發生什麽事了?”她問道,似乎已經認定我遭遇了什麽不好的事。

“那個……出了點麻煩。”

我開始講那個編好的故事:和客戶連軸轉地喝了好幾場酒,最後客戶爛醉如泥。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出租車,但他一個人根本回不去。沒辦法,我只能送他問家,結果他家竟在橫須賀。千辛萬苦把他送問家後,我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什麽啊,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吧?”

“是嗎?”

“上次說外套被一個喝醉酒的女人吐臟了。”

“哦。”她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剛才的那套說辭不就是上次送秋葉時的情景嗎?

“還真是這麽回事。”

“你還真是經常碰上這種事啊。是不是好人做得太過頭了?上次就是被新谷他們硬塞的送人差事吧?”

“但這次是客戶……”

“不管怎樣,你沒出事就好。但你好歹也給我打個電話啊,你這樣我會擔心的。”

“我想你應該已經睡了。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

讓我驚訝的是,有美子對我這套說辭居然完全沒有起疑心。掛了電話,我嘆了口氣,繼續往車站走去。

我一面走一面想,逐漸明白了。有美子根本沒有理由懷疑。到昨天為止,我一次出軌的舉動都沒有過,也從未撒過這樣的謊。在她的思考模式裏,根本就沒裝進所謂的“老公徹夜不歸要警楊”的警報器。

但這不代表以後也能高枕無憂。今天我已經撒了第一個謊,而這次的事情也給有美子留下了印象。不知什麽時候,它就會刺激起女性特有的直覺。

撒謊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我暗暗對自己說。想想出軌曝光的後果,我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雖說如此,我也絕非一直都在反省。我走在黎明的街道上,和秋葉度過的那如夢的一夜不斷在我腦海中重演。要是有誰在那個時候觀察我的表情,肯定會發現我表情淫蕩。

 

有個認識的女子說過:“只做一次是出軌,繼續下去就是婚外情了。”

的確,電視劇和小說裏似乎就是這樣分類的。

於是我遵循這樣的分類準則,覺得只要把和秋葉的關系定格在出軌這一層,就應該沒什麽大問題。我只是犯了一次錯,借著酒勁幹了件錯事……有很多說法。

在去公司之前,我是這樣打算的:在公司和秋葉碰面,就一如既往地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打個招呼,回到以前兩人在工作上幾乎毫不相關的狀態。但在看到秋葉的瞬間,我就知道那不可能了。我情緒無比高昂,體溫上升,那種讓人頭暈目眩的快感一下子復活了。

周末,我們去了台場的餐廳吃飯,然後在預約好的酒店過了一夜。我對有美子謊稱出差,這真是很老套的說辭。

罪惡感當然存在。有美子什麽錯都沒有。無論是作為妻子還是母親,她都做得很好。我竟然背叛了這樣的她,連我都覺得自己無恥。我現在做的就是背離人倫道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