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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發生在三月三十一日。仲西先生的秘書本條麗子被人刺死。一直以來,這起案子是當作盜竊殺人案來調查的,現在仍未抓到兇手。”

“這些我都聽說了。”我拿起咖啡杯,一面喝一面反復琢磨三月三十一日這個日子。

蘆原沒碰咖啡,繼續說道:“這樁案子今年就要過訴訟時效了。”

“是嗎?”

案件是十五年前發生的,確實沒錯。

“為了能在時效內把兇手抓捕歸案,我還在努力呢。”

“經常能在新聞上看到類似報道,快過時效的案子又重新翻出來大力調查什麽的。都過了十五年,事到如今才重新調查,未免太遲了吧。”

蘆原露出很意外的表情,搖了搖頭說道:“看了那種報道的人難免會有誤解,以為以前一直都沒怎麽調查。實際上一直有像我這樣的人在持續調查。但忽然增加調查人手,的確是因為不願眼睜睜地看著案件過了時效,也有些做戲給媒體看的意思。”

“你已經持續調查了十五年?”我吃驚地看著他。

蘆原撓了撓微禿的頭頂。“被你這麽一問,我還真有些無地自容呢。這期間我調動過工作,當然也負責過其他案件,不能說是持續不斷地調查。幾年前我又調回現在的部門,所以又重新開始追蹤東白樂這起案件了。”

“所以你就去蝶之巢蹲點?”

“因為濱崎女士是為數不多的證人之一。而且有時還能在那裏遇見仲西秋葉。除此以外,也有單純去那裏放松的時候。那家店挺能讓人平靜下來的。”

“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十五年前我和秋葉可什麽關系都沒有,這一點不用我說了吧。”

蘆原苦笑一下。“這我知道。我想跟你打聽仲西秋葉是怎麽跟你描述此案的。”

“怎麽跟我描述?什麽意思?”

“我想讓你盡量詳細地復述一下她跟你說過什麽。當然,你可以只說和案件有關的部分。我對你們的隱私不感興趣。”

也許他這麽說是想開個玩笑,可我一點都笑不出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關於案件,你們警察不是已經都知道了嗎?”

“所以我只想確認一下我們知道的內容是否無誤。也許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部分。”

“那你為什麽不去問秋葉本人?”

“我們問過她很多次了,尤其是案件剛發生的時候。但我不知道她告訴我們的內容和告訴你的是不是一致。”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有些話能跟親近的人說,卻不能跟警察說,這是人之常情啊。”

“你認為她說了謊?”

“不是。”蘆原擺了擺手,“在警察面前,任何人都會無意識地隱瞞一些東西。而且案發時她只是個高中生,很可能因為受到刺激,在混亂之下沒能準確說出某些情況。過了十五年,她又跟你說起這個案子。你對案情一無所知,所以她可能會把一些當時沒說明白的事也告訴你了,這也是我期待的線索。”

他的話倒也有理,可我覺得相當可疑。他一定隱瞞了什麽。“我也不能保證準確地記住了她的話。”

“那沒關系。”他再次打開記事本,準備記錄。

無奈之下,我只好盡量詳細地把從秋葉那裏聽來的話復述了一遍。我一面說一面回想起東白樂的那幢大宅。盡管如此,我還是對在那樣寬敞豪華的客廳裏發生了殺人案這一事實毫無現實感。

警方的調查應該是非常細致的,卻還是沒抓到兇手。說到這裏,我猶豫了一下補充道:“秋葉說,被殺的本條女士是她父親的情人。”

我想秋葉也許沒跟警察說起過這件事。

但蘆原的表情並未改變。“秋葉告訴你的就這些嗎?”

“是的。你有什麽新發現嗎?”

“這個嘛……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他將咖啡一飲而盡,“對了,你和秋葉一起去過海邊嗎?”

“海邊?”

“嗯,秋葉應該很喜歡遊泳。”

警察連這種小事都調查到了,我不禁十分感慨。“沒去過。我們開始交往時已經是秋天了。她熱衷沖浪,也曾邀請我一起去。但那天天氣很糟,半路上就回來了。”

“沖浪?真像她會做的事。她在案發前後還上過潛水學校。有錢人玩的就是與眾不同啊。”

這我倒是沒聽秋葉說過。看樣子,關於秋葉的事,我還有很多都不知道,還沒有這個警察對秋葉了解得多。

蘆原站了起來。“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了,百忙之中占用你的時間,真是抱歉。”

和蘆原分開後,我回到停車場上了車。但開出去沒多久,我腦中就浮現出一個疑問,便向與高速公路相反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