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3/5頁)

“哦?”

“我討厭這麽說,但僅就你我之間而言,我恐怕這個國家正處於自由落體狀態。”他嘆了一口氣,“完全坦率地說,我不知道下一步這裏會發生什麽,伊文斯小姐。這是一個具有八百年歷史的國家,我們卻眼看著它完蛋。罪犯們正在操縱著國家。”

達娜好奇地望著他。“您什麽意思?”

大使向後靠在椅背上。“這裏的法律宣稱杜馬成員——即議會下院議員——不能因為任何罪行受到指控。其結果是杜馬裏面充斥著因各種重罪遭到通緝的人——蹲過大牢的歹徒和正在犯罪的罪犯,他們之中哪個也碰不得。”

“真不可思議。”達娜說。

“是的。俄羅斯的人民非常出色,但是他們的政府……哦,我能為你做些什麽,伊文斯小姐?”

“我想問您泰勒·溫斯羅普的事。我正在做一則關於他全家的報道。”

哈迪大使悲痛地搖搖頭。“它就像一出希臘悲劇,不是嗎?”

“是的。”又是這個詞。

哈迪大使好奇地盯著達娜。“這個故事全世界都反反復復不知聽了多少遍了,我覺得關於它已經沒有更多的話可說了。”

達娜小心翼翼地說:“我想從個人的角度來講這個故事。我想知道泰勒·溫斯羅普實際上是什麽樣子,他是哪種類型的人,他在這裏有哪些朋友,他是否有敵人……”

“敵人?”他看上去十分驚訝,“不,每個人都愛泰勒。他也許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大使。”

“您和他共事過嗎?”

“是的,我在他手下當過一年副大使。”

“哈迪大使,您是否知道泰勒·溫斯羅普從事的某項工作中——”她停下來,不敢肯定該如何表達,“——所有情況都已經變得清楚。”

哈迪大使皺起眉頭。“你指的是商業協議還是政府協議?”

“我不敢肯定我指的是什麽。”達娜承認。

哈迪大使思考了一會兒。“我也一樣。是的,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麽意思。”

達娜說:“目前在大使館裏工作的一些人——他們和他共事過嗎?”

“哦,是的。事實上,我的秘書李曾經是泰勒的秘書。”

“您介意我和她談談嗎?”

“一點都不。實際上,我會給你一張這裏可能對你會有所幫助的人員名單。”

“那太好了,謝謝你。”

他站起身來。“你在這裏要小心,伊文斯小姐,街上有不少犯罪事件。”

“我也這麽聽說過。”

“不要喝水龍頭裏的水。連俄羅斯人都不喝它。哦,當你在外面吃飯時,總是要找個‘吉蒂斯托爾’——意思是一張幹凈的桌子——否則你會發現自己的餐桌上塞滿了你並不想點的昂貴的開胃小吃。如果你想購物,阿巴特是最佳去處,那裏的商店包羅萬象。而且要小心這裏的出租車,選擇又老又破舊的車,無賴和騙子大多數開新車。”

“謝謝你。”達娜露出了微笑,“我會記住的。”

五分鐘以後,達娜正在與大使秘書李·霍普金斯交談。她們單獨在一個小房間裏,門是關著的。

“你為溫斯羅普大使工作了多長時間?”

“十八個月。你想了解什麽?”

“溫斯羅普大使在這裏結下仇敵了嗎?”

李·霍普金斯吃驚地盯著達娜。“仇敵?”

“是的。在這種工作中,我估計有些時候你不得不對有些痛恨‘不’這個字的人說‘不’。我相信溫斯羅普大使不可能討好每一個人。”

李·霍普金斯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查些什麽,伊文斯小姐,但是如果你打算寫泰勒·溫斯羅普的壞話,你找錯了尋求幫助的對象,他是我所認識的最善良、最體貼的人。”

我們又開始了,達娜想。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達娜又與在泰勒·溫斯羅普的任期內在大使館工作過的五個人進行了交談。

他是一個傑出的人……

他真的喜歡人民……

他竭盡所能地幫助我們……

敵人?不是泰勒·溫斯羅普……

我在浪費我的時間,達娜想。她又去見哈迪大使。

“你查到你想要的了嗎?”他問。他似乎有所冷淡。

達娜猶豫不決。“確切地說沒有。”她老老實實地說。

他向前探著身子。“而且我覺得你也不會,伊文斯小姐。如果你在查找有關泰勒·溫斯羅普的負面消息,你是不會查到的。你使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心煩意亂。他們愛那個人,我也是。不要試圖發掘根本不存在的醜聞。如果這就是你來此地的全部理由,你可以走了。”

“謝謝你,”達娜說,“我會的。”

達娜無意離開。

克裏姆林宮和馬涅日廣場正對面的全國要人俱樂部是一家私人飯店兼賭場,達娜到來時,蒂姆·德魯正在那兒等她。“歡迎,”他說,“我想你會喜歡這兒的。這個地方款待的是莫斯科上流社會鼓勵者和推動者中間的精英分子。如果一顆炸彈落到這家飯店上,我想政府也將停止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