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隕滅的生命(第3/16頁)

“那也不行!學校有規定的,男生不能進去。說不能進就不能進,就是得了癌症也不能!”

“我真的有急事!人命關天,來不及了阿姨!”

樓媽一把拽住了他,“哎,幹什麽?你要是再敢往前邁一步,我馬上就給宿管部打電話!”

看到樓媽來真的,黃鶴只好悻悻地站住。要是電話打到宿管部,管保兩天以後就會收到處分的通知單。樓媽看著他無計可施,心中有些得意,“不是我不讓你進,是學校有規定!既然是規定就不能違反不是?!小夥子,你快回去吧。再說了,就你們那點花花腸子,還能瞞得過我?要是出了事,責任誰擔啊?”

黃鶴只好緩緩地走下台階。在這所學校裏,他算不上八面玲瓏,但至少也能左右逢源。這記閉門羹反而勾起了他的鬥志,越是不讓進,就越是要進去給她看。就在樓媽開門回屋的那一刻,他一個箭步沖進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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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鶴一鼓作氣跑上三樓,知道樓媽暫時追不上,才松了一口氣。但是他深知樓媽的功力不淺,於是沒有懈怠,直奔六樓而去。

站在走廊裏,他敲響了一個宿舍的房門。

不大工夫,門開了,一個女孩面容憔悴,穿著睡衣站在他的面前。

燕玲還沒有起床,這麽突兀地見到黃鶴,自然大吃了一驚。黃鶴也從未見過燕玲的睡容,兩人對視著,一時間竟然無所適從。過了不久,黃鶴收起臉上的尷尬,問道:“穿這麽少,你不冷嗎?”

燕玲沒有回答他。她轉身走進屋子,沒有關門。黃鶴隨後跟了進來。

這是他第二次來女生宿舍,感覺卻跟初次來時大不一樣。那次他提前打了招呼,見到的是賓館一般的陳設和打扮得一絲不苟的人。可是這次不一樣,盡管屋裏的擺設還算整齊,但仍舊給人一種隨意的感覺。

一切都是最本質的樣子。黃鶴從沒見過燕玲這麽隨意的裝扮,沒有化妝,頭發淩亂,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皮膚的顏色若隱若現。

燕玲搬了椅子過來,輕輕地放在了黃鶴面前。

黃鶴無端地有些緊張,他默默地坐下,不知道該說什麽。燕玲披了一件外套,然後倚在窗台上,問道:“你來幹什麽?”

黃鶴站了起來,“聽說你不舒服,我想過來看看你。你快上去躺著吧。”

“沒關系,我已經好多了。”

他走到床邊,摸了摸被子裏的暖水袋,已經涼了。於是重新加了熱水,遞給她,“把這個焐上吧,會舒服一點。”

燕玲猶豫了幾秒,接過來,“謝謝!”

黃鶴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生疏,心中一陣刺痛,但他還是笑了,“跟我還客氣什麽?”

燕玲沒說話。就在昨晚,她已經和黃鶴分了手。所以這聲“謝謝”不是見外,而是理所當然。兩人正尷尬得不知說什麽好,篤篤篤,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樓媽的迅速讓黃鶴始料未及,也讓他很快變得不知所措。他看著燕玲,用眼神向她求助。燕玲此時也沒了主意,這麽小的屋子,藏到哪裏才不會被發現呢?她已經習慣了依賴黃鶴,也看著他,仿佛在問:怎麽辦?

黃鶴搖了搖頭。大約過了一分鐘,敲門聲非但沒有停,反而越來越響亮。

“誰呀?”燕玲問。

“是我,快開門。”果然是樓媽的聲音。

燕玲急中生智,她看著自己的床鋪,朝黃鶴使了個眼色,小聲說:“快,快上去躺下!”

“這……不太好吧?”他猶豫不決。

“有什麽不好的,快點,再不上去就來不及了!”她的聲音不大,卻堅定得不容抗拒。

黃鶴趕緊把鞋子藏在角落,然後爬上床,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燕玲已經打開了門,“阿姨,有事嗎?”

樓媽在屋子裏查看了一番,沒見著可疑的人,心裏覺得奇怪,“你沒去上課呀?”

“我……今天不舒服,所以沒去。”

“一定要多注意身體。”樓媽嘴上說著,眼睛卻像機關槍一樣,繼續在屋裏突突地掃射。

燕玲心裏一直在打鼓,她害怕樓媽看出破綻,情急之下,只好趕緊下了逐客令:“阿姨,您還有別的事嗎,要是沒有的話我想去休息了。”

“沒事了,我就是隨便看看。怕有小偷,職責所在嘛。”樓媽說完,下樓去了。

樓媽走後,黃鶴慢慢伸出了頭,被窩裏散發著燕玲淡淡的體香,他已經有些沉醉了。他偏過頭,看到的是燕玲略帶憂郁的目光。她說:“走了。”

黃鶴戀戀不舍地下了床,臉上有些尷尬。

“你太冒險了,被抓到是要被處分的。”

“我跟她打過招呼,可她死活不讓進,我只好出此下策。”

“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現在只是普通朋友,你沒必要這麽做。”燕玲覺得說重了,又緩和了口氣,“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謝謝你能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