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而復得的書籍(第2/2頁)

來到得春園,門口有人熱情張羅,不過他們是過來找人的,直接相問,那跑堂的大茶壺一聽就不樂意了,愛搭不理,不肯理睬。

事兒鬧到現在,小木匠已經沒有了拘謹,知曉這世間有個道理,便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窮的,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對於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更是如此。

所以他走上前,對著那大茶壺的臉,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刮子,然後再問起,那人果然慫了,哭哭啼啼,報上了田小四所在的房號。

一行人蹬蹬蹬上了三樓,來到那門口,還未敲門,便聽到裏面鶯鶯燕燕,卻並非一兩人。

小木匠敲門,裏面並無回應,他又敲了一回,整個走廊都是動靜,隔壁房間都探出了一個大胖子來,而這門,也終於是打開了,探出了一個婀娜的身姿,身上還帶著一股桂花的香味兒。

那是個面容嫵媚、衣衫不整的女子,看上去二十來歲,她皺著眉頭打量小木匠,開口便問道:“儂作甚咧?”

這窯姐兒,聽這口音,卻並非西南一帶的人。

小木匠不理對方,而是直接擠進了房間裏去,瞧見房間裏除了門口堵著的這位姐們之外,還有三人,兩人在床上翻滾,而靠窗的桌子旁,則坐著一個看上去比較清麗素雅的妹子。

她臉上有點兒小雀斑,穿著翠綠色的肚兜,胸口鼓鼓囊囊,卻是兜不住,而手中拿著的,正是小木匠一直心心念念的魯班書。

還好。

小木匠松了一口氣,伸手過去,一把搶過了那本魯班書來。

雀斑小妞正看得起勁兒呢,瞧見書被奪,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沖著小木匠大聲嚷嚷,那翠綠肚兜罩不住波濤洶湧,呼之欲出,讓小木匠有些臉紅,下意識地往後躲去。

而另外一邊,受了一路氣的榆錢賴也終於暴起,一把沖到床前,將光溜溜的田小四抓起來,啪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光。

他一邊打,一邊罵道:“龜兒子的,你害得老子好慘哦,你還有心弄這個……”

田小四給劈頭蓋臉一頓打,慌亂得不行,只有抱著頭,哭喊道:“莫打咯,莫打咯……”

小木匠將書拿回來,不顧那女子的罵罵咧咧和爭搶,轉過身來,將魯班書大約檢查了一遍——這本書之前分作幾份,後來小木匠用針線縫合了,依舊有些破爛,一時之間,倒也沒瞧出太多問題,於是收到了懷裏來。

而這個時候,得春園的看家護院,也呼啦啦來了好幾個人,並且還來了一個管事的。

那管事瞧見這兒一片狼藉,滿心怒火,隨後目光一打量,卻瞧見了馬德才。

馬德才是王档頭的得力跟班,在渝城道上,也算是一個熟臉,那管事走上前來,對著馬德才問道:“小馬,你應該知道,咱們得春園,可是渝城袍哥會罩著的,每月都交例錢,而且還是最高的那一档,你帶著人,在這兒鬧事,可以不給我們劉子正劉老板面子,但回頭袍哥會問下來,你讓我怎麽說?”

馬德才本來打算置身事外,瞧個熱鬧,結果到底還是鬧到自己頭上來,趕忙上前解釋。

他是伶俐人,三言兩語就講完了,特別將小木匠與袍哥會程五爺的兒子交手的事情說起,那管事的這才知道了小木匠是一狠人。

不過狠不狠,跟他沒關系,畢竟有袍哥會罩著,他說話也硬氣,讓他們出去解決這事情。

至於被打的大茶壺,他直接選擇性地忘記這件事情。

而且有件事,嫖資不能欠。

一番折騰,眾人出了得春園,小木匠拿著失而復得的包袱,又兜了田小四花銷剩下的零碎,先是扇了榆錢賴三巴掌,讓他滾蛋,又押著田小四回去,讓他典當所有家當,把錢給還了。

然而田小四這種街邊混賬,就算是賣了所有家當,都不夠補那虧空。

小木匠不是什麽豪爽之人,讓他寫了欠條,壓了手印,這才罷休。

至於報官,那還是算了吧。

忙完這些,已經到了夜裏,他這邊收了欠條,準備回房,卻被房東給攔住了。

房東頗為討好地告訴他,說剛才太忙,倒是忘記說了——下午的時候,來了一個打扮洋氣的大姑娘,說點名要找你,後來聽說人不在,還讓我帶了話,說你若是有空了,去一趟湖州會館的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