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得救?(第2/2頁)

一直在我們身邊默默走著、完全被忽略了存在的眼鏡男,這時候卻結結巴巴地來了句:“1990,雪也是,10月,下的。”

我跟水哥馬上都盯著他看,他卻道歉似的朝我們點了個頭,再也不說話了。

走在我前面的小明,在風雪中扯開了嗓子問:“還要走多久啊?”

棉帽男的聲音被風割裂了,在我這邊聽來是一塊一塊的碎冰:“白天……三個字……多點……現在夜裏又下雪……半個鐘……”

同為廣東人,叔知道他說的“三個字”就是15分鐘,半個鐘也就是半小時。路程倒不算太遠,堅持一下就能到了。

我身上穿的是抓絨外套,外面罩著沖鋒衣,這是適合秋天戶外的裝備,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隨著雪越下越大,氣溫驟降,我已經開始打起了寒顫。看來去小木屋的決定是無比明智的,如果留在帳篷裏,今晚肯定得被凍死。

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以及被迫的行軍,我們這個小隊的人,心態各異。但是,為此感到開心的,估計只有小希一個人。

剛才在湖邊的時候,她就讓我陪她去小木屋一探究竟,被我勉強說服了。現在這一場雪,反而遂了她的心願。不光我一個人,現在所有人都要陪著她去小木屋那邊,去找任青平,或者任青平留下的痕跡。

難怪剛才下起雪的時候,她那麽積極叫大家起來,估計在那個時候,她就想到了這一點。

雪越下越大了,在一片風雪迷茫中,我想起了任青平電話裏說的那一句“要下山,向上走”,還有小希說的重力反轉的假設。

我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實在這樣的環境裏,視覺跟聽覺都基本被剝奪了,人只能靠著身體的觸感前進。我擡起手來,看著腕上的海拔計,那四位數字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地升高。但是,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也就是說,在這樣的大風雪中,光憑人類的感覺,確實很難感知自己是在向上,還是在向下走。

按照小希的假設,在這座太子雪山上,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重力發生了反轉,所以紅色的帽子會從低處的冰湖,來到高處的神湖;所以紅色的保溫壺會從低往高處爬坡。

以此推理,當重力發生了反轉,我們在行走的時候,感覺到正在順著重力往下走,其實反而是在上山——這會導致我們迷路,最終凍死在山頂;而當我們違抗著重力往上走的時候,卻反而是在下山,最終能回到山腳下,正常的世界裏。

只不過,帽子跟水壺都是沒有生命的物體,即使重力反轉對物體適用,難道對有生命的人類也一樣適用嗎?再加上“紅色”似乎也是發生重力反轉的一個條件,而我們這些人裏,只有一半穿著紅色的衣服。

就在我腦裏胡思亂想,腳下一腳深一腳淺地走的時候,隊伍前方傳來棉帽男凍成冰塊的聲音:“到了,快到了!”

我擡頭望去,一個小山坡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下午看它還是黑褐色的,現在已經被雪覆上了白白的一層。

我們從草甸進來的神湖的方向,看過來這裏,木屋完全被這個山坡擋住了。如果不是有人帶路,確實很難發現,難怪多吉會不知道這個小木屋的存在。那個已經失蹤了的小野,也不知道是怎麽誤打誤撞發現這裏的。

棉帽男帶著我們,繞過了這個山坡,在山坡後面緊挨著山體的地方,一個樸實的原木小屋,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小明興奮地喊:“太好了,得救了。”

剛才出發的時候,她還很抗拒來這個鬼屋過夜的,現在倒是全忘記了。

我跟在小希後面,一邊走一邊用手電筒四處照,看雪地上有沒有除了我們之外的腳印,結果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除非有人在下雪之前就進了小木屋裏,不然的話,待會屋裏就只會有我們八個人,棉帽男三個人,我們一夥四個,加上向導多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