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艷遇

薄荷剛打開房門,剛好我們的行李也送到了,我趕緊翻出自己的衣物,也顧不上什麽紳士風度了,沖進浴室準備洗澡。不愧是兩萬多一晚的房間,浴室足足有四十平方米,比國內的一個標間都要大。巨大的窗戶外就是海,月光從外面進來,照著窗下一個足夠大的浴缸。不過,我還是選擇了在浴室的角落裏,一個玻璃隔開的淋浴室。我剛開始洗頭,閉上眼睛避開從頭發上流下來的泡沫,就聽見唐雙在浴室的門外說:“鬼叔,我能進來嗎?”我當時就硬了,指的是整個身體,而不是身體的某一部分。唐雙在門外又補充道:“放心,我對你沒興趣啦。”人家都這麽說了,我只好解嘲道:“你進來吧,反正都是男人。”話雖這麽講,我還是趕緊轉身面對著墻角,避免關鍵部位被看到。不過心裏卻也知道,這麽做是“然並卵”,因為淋浴室的兩邊都是玻璃。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唐雙的腳步聲:“咦,這浴室不錯嘛。”然後她注意到了窗台下的浴缸:“哇,這浴缸也挺不錯呢,鬼叔,你不介意我泡個澡吧?”我打開水龍頭把頭上的泡沫洗掉,轉過頭去看唐雙:“你等我幾分鐘,洗完了再……”後面的話,我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在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下,我看見了這輩子最震撼的畫面。唐雙手裏捧著衣服,站在浴缸旁邊,她摘掉了頭上的假發,恢復了幹凈利落的短發造型。而重點在於她的身上—已經脫光了。前凸後翹,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適的詞匯。陶瓷浴缸是潔白的,但是,唐雙皮膚上反射的月光清輝,似乎比陶瓷還要閃耀。這一下,我是真的硬了。字面意義上。我的大腦告訴身體,她是一個“T”,是一個對男人不感興趣的“T”。問題在於,我的身體根本不聽。“你沒反對,那我當你默認了。”唐雙這麽說著,把衣服放在一邊的架子上,然後彎下腰來,蓋上浴缸塞,放水,調試水溫。無法避免地,一個渾圓挺翹的物體,就在浴缸旁邊上下擺動著。我聽到了很多液體在身體裏流動的聲音,包括喉嚨裏的口水、心臟的血液,還有……別的。唐雙回頭看我,撲哧一下笑了:“鬼叔,還很年輕嘛。”我正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又扯過架子上的浴巾,圍在自己身上:“不過你別想多啦,我對你真的沒興趣。水在這裏放著,我先出去了。”這麽說著,她推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偌大的空間裏,只留下了一個我,一個處於“石化”狀態的我。我花了好幾分鐘,才讓自己勉強冷靜下來,然後草草洗完了澡,穿上衣服,逃跑似的沖出了浴室。唐雙卻不在房間裏。陽台上傳來說話的聲音,不是講電話,而是兩個人在當面聊天。想都不用想,是唐雙跟隔壁房的她真正感興趣的人—甜爺,正在傳遞愛意。此刻我的心情很復雜,剛才唐雙對我的身體造成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退。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我走到吧台前,花了一番力氣,打開那瓶凍得剛剛好的香檳—喝一點兒,多少可以幫助入睡。端起酒杯的時候,我卻聽到了陽台外面兩個女人的談話。雖然斷斷續續的,但一個詞語傳入了我的耳朵裏。那個詞是—飛機。因為飛機上的夢、泳池幻覺,還有剛才水底的奇怪影子,現在的我,對於“飛機”兩個字,特別敏感。我朝陽台走了幾步,豎起耳朵,偷聽著外面的對話。飛機這個詞又出現了,更讓人生疑的是,在這個詞前面,似乎還有另外一個詞—海底。連起來,那就是—海底飛機。而我剛才說的造成影響的三件事,都是關於一架海水底下的飛機。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說,她們倆這次來鶴璞島的目的,果然不是那麽單純,而是跟我夢見的水底飛機有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兩者之間的關系又是怎樣的呢?飛機,還有水……嘩啦一聲,陽台的門被打開了,圍著浴衣的唐雙走了進來。“你洗好啦,水好了嗎?”“水,什麽水?”我心裏一驚,端著的酒杯差點兒掉到了地上。唐雙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浴缸裏的水呀。”我松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香檳來掩飾,然後說:“應該好了吧,你看看……”唐雙笑了一下:“那我去泡澡啦,鬼叔,你累的話就先睡吧。”被她這麽一說,我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確實,島上現在是十點半,似乎還很早,但換成深圳時間的話,卻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作為叔這樣的乖寶寶,當然應該去睡覺了。可問題是,怎麽睡?理論上來說,馬爾代夫的所有房間,都是設計成情侶、夫妻來度假的,所以只有大床房,而不會存在雙床房。我們今晚住的水屋,或者英文翻譯叫水上別墅,當然也是如此。房間裏除了一張可以任你打滾、盡情發揮姿勢水平、寬達兩米的大床外,就只在對著電視機的地方,放了一張沙發。我目測了一下,如果在沙發上睡,連腳都伸不直。雖然說叔上島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度蜜月,但是千裏迢迢來到馬爾代夫,晚上卻只能蜷曲在沙發裏睡……想起來也是頗為憂傷。但是,以我這麽矯情的個性,是沒辦法做到主動開口,求唐雙跟她睡同一張床的。我無聲地嘆了口氣,朝著沙發走去。別人說的是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我現在呢,是自己挑的沙發,腰再酸也只能睡一晚了。唐雙站在浴室門口,她叫了我一聲:“鬼叔。”我頭也不回地說:“知道啦,你對我沒興趣,我不會闖到浴室裏去的。”唐雙要說的卻不是這個,她似乎洞察了我的思緒,善解人意地說:“鬼叔,你不介意的話,今晚就一起跟我在床上睡吧。”我一陣竊喜,轉過身去,說出口的卻是:“那怎麽好意思?”說完這句,我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遍。蔡必貴,你這是在客氣個什麽勁啊?要是人家順坡下驢,就讓你去睡沙發,這幾天晚上你就一邊腰酸背痛一邊哭去吧?幸好,唐雙並沒有這麽做,她笑著說:“有什麽不好意思?你也放心啦,我不會侵犯你的,你就把我當成……‘好基友’吧,比如說像水哥那樣。”確定自己今晚不用睡沙發之後,我心裏也輕松了,開玩笑道:“我可不敢這麽想,如果你真是水哥,我寧願睡沙發。兩個男人一起睡實在是太惡心了……”我突然想到這樣歧視同性戀的說法,在一個“拉拉”面前說,其實不太禮貌,於是趕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比水哥美多了,他像豬八戒,你像嫦娥,沒辦法把你當成他。”唐雙估計見慣風浪,是個內心強大的“T”,一點兒也不介意我的說法,反而順勢自黑道:“嫦娥只是皮囊,其實我內心深處……也是豬八戒。”我也撓了撓頭:“好吧,我是俗人,著了相了。那個……你先去洗澡吧,別耽誤了。”唐雙點點頭,一只腳踏進浴室,吩咐道:“床那麽大,我們一人睡一半,不準越界。”我連忙說好,再低頭看那床。因為是情侶包房,所以床上有一個浴巾疊成的海龜,海龜旁還撒了很多紅色花瓣。我用目光從龜頭中間剖開,到龜尾畫一條直線,把海龜一分為二;再延長這條直線,整張床也就一分為二了。那麽寬,足夠我睡了。看著這條虛擬的分界線,突然就有了一種久違的感覺,像是讀小學的時候,跟同桌的女孩劃一條“三八線”。那時候如果手臂不小心越界,就會被同桌用鉛筆戳;如果晚上我不小心越界,跟唐雙有什麽身體接觸……浴室裏傳來唐雙入水的聲音,剛才她的胴體,浮現在我腦海裏,讓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彎腰捏住那浴巾海龜的頭,在空中一甩,整只海龜就松散消失了。唐雙可比小學同桌要厲害多了,我決定還是乖乖睡覺,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