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來自MH370?

一個小時後,我們四個人都洗完了澡,換上幹凈衣服,圍在書桌上的Surface前。我們是輪流洗澡的,所以在我洗澡的時候,他們三個已經把我手機裏的視頻都看了一遍。那裏面有大黑血盆大口的照片,還有它盤旋的視頻。“好家夥,這個牛。”這是水哥說的。“好大!”這是甜爺說的。“蝠鱝?是哪個種類?”這是唐雙提的問題。我打開電腦,用Surface搜了一下,從各種蝠鱝的照片裏面,我們找到了和大黑極其相似的。在對比了電腦裏的攝影師作品與我手機拍的照片之後,我們四人一致認為,大黑所屬的種類是雙吻前口蝠鱝。在網上的百科裏面,有關於這種蝠鱝的外形描述:“體扁平,體盤極寬且角尖,體盤寬為長的2.2倍到2.4倍,並可從下向外轉卷成管狀,翼展超過7米,體重可達5噸—所以我下午還是低估了大黑的體重—頭前具有一對像喇叭狀的鰭狀肢突出於眼前,能自由搖動。眼睛位於側邊,微向腹面傾斜;眼球大,較出水孔寬約2倍……這段描述在我看來,簡直就是照著大黑來寫的。甜爺也湊了過來,用她播音員似的好聽聲音讀著百度百科裏的介紹:“雙吻前口蝠鱝,又名鬼蝠,巨蝠鱝,分布於各大洋熱帶、亞熱帶和溫帶海域。為海洋中上層大型魚類,性情溫和,肉食性,主要攝食浮遊動物及小型魚類。通常單獨活動……可以快速遊行和潛水,深度可超過1000米,有時為了種群交流和娛樂也會躍出水面。”讀到這裏,唐雙不無同情地問我:“你被它撞了一下,現在沒事了吧?”我摸摸自己胸口,其實還在隱隱作痛:“沒事。”水哥卻哈哈笑道:“你們看,你們看,為了種群交流和娛樂……鬼叔你是屬於哪種?”以我這麽寬廣的心胸,當然不會和水哥計較,但他還不消停:“鬼啊,你說說,騎這魚是什麽感受,爽嗎?”我笑著看了一眼甜爺,再看了一眼水哥:“爽,比你上次說去燕郊找樓鳳還要爽。”甜爺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水哥,水哥連忙解釋:“別聽他鬼扯。”我輕輕一笑,回頭看著電腦,把百度百科的頁面往下拉。在這上面,並沒有關於蝠鱝是不是能被人類馴化,或者這種魚類智力水平的描述。我心裏有點兒慶幸,幸好拍了那麽多照片,所謂有圖有真相;水哥三人也親眼看見我被大黑馱著在海面上風馳電掣的樣子。要不然口說無憑,我下午的這些神奇遭遇,他們肯定會以為是我編的,或者是浮潛時腦子進水了。確實,就算我自己回想起來,也會覺得難以置信。一頭通人性的巨型海洋生物,會帶著人去一個指定地點,並且有意讓他發現某種物品—那件黃色的充氣救生衣。看完了關於蝠鱝的介紹,我們四個人起身到了陽台,濕漉漉的黃色救生衣,就放在花園的桌上。把它帶回房裏,還花了我一些周折。剛才和水哥他們一起到東邊海灘的,正是我們的管家薄荷和蒼鷺。看見我手裏拿著的救生衣,薄荷說這是海灘垃圾,要帶回去處理,但是被我斷然拒絕了。聽見我的回答,薄荷臉上掛著笑,但眼睛裏卻帶著奇怪的光:“蔡先生,您留著也沒有用呀。”我看了一眼唐雙,她懂了我的意思,反問薄荷:“那你們拿去是有什麽用嗎?”薄荷的神情閃縮了一下,猶疑道:“也沒有啦,只是……”這個時候,蒼鷺站出來說話了,用他帶著本地口音的英語:“各位,這是我們島上的規定。”聽完甜爺的翻譯後,水哥的不滿爆發了,咆哮道:“規定?規定你妹啊!我們的同伴在海裏遊泳,差點兒被大魚帶到海裏吃了,這也是你們的規定?不給穿背心是規定,不給吃豬肉是規定,不給捉魚我知道,也是規定,可不準在海邊撿東西也是你們的規定?那你把規定找出來給哥看!”薄荷賠著笑臉,委屈地把水哥說的話挑了一部分翻譯給蒼鷺聽。我們都開始發火了,兩個管家也不好多說什麽。雖然這是個逼格很高、規矩很多的島,但畢竟我們都是出了錢的客人,他們不可能淩駕在我們之上來管理。總而言之,薄荷和蒼鷺對視了一眼,就把充氣救生衣這件事情放下了,沒有再說什麽。把我們送回水屋之後,兩個管家就離開了。現在,我們四個人在夕陽的余暉裏,圍在這來之不易的物證前,一邊仔細研究,一邊發表著自己的看法。我們都還沒說什麽,甜爺直接來了一句:“我知道了!”水哥、唐雙和我,一起盯著甜爺看。被我們這麽一看,甜爺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唐雙摸了摸她的脖子,鼓勵她說:“你說說看。”甜爺揚起好看的眉毛:“這件救生衣,是馬航飛機上的。”我皺著眉頭:“馬航?你是說……MH370?”甜爺點頭道:“對對,就是那個,MH370。它是上半年幾月份掉的?”水哥咂摸了一下說:“三月初吧?”唐雙補充了準確數據:“MH370是2014年3月8號淩晨起飛,從吉隆坡國際機場飛往北京首都國際機場。計劃飛行時間六個小時,但在起飛四十多分鐘後,在馬來西亞和越南的交界與胡志明管控區失去聯系,且並未收到失蹤飛機的求救信號。”她擡頭想了一下,又說:“再過幾天2014年就過去了,MH370從失蹤到現在,也快9個月了。”我饒有興趣地看了唐雙一眼,對馬航飛機失蹤的數據那麽了然於心、如數家珍,不知道她是出於對飛機的興趣,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甜爺作為女孩子,關注點卻在感性的一面:“哎,你們說,飛機剛不見的時候那麽多人關注,電視也在播,報紙也在登,微博上所有人都在討論。現在呢?根本不見誰提起啦,真是好可憐啊。”我聳了一下肩膀:“現在資訊發達,新聞太多,熱點轉移很快的,沒人關注其實也很正常。”甜爺噘著嘴巴說:“可是飛機上那麽多人,大人、小孩,都沒人去搜救他們了……”我忍不住補充道:“不是呀,澳大利亞一直都在找吧,不過重點放在尋找殘骸上,而不是搜救。畢竟都過去9個月了,有幸存者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甜爺聽見我這麽說,有點兒不開心了:“才不是呢!他們一定是在哪裏降落了,然後在海上哪個小島生活著,等人去救!”我苦笑道:“哪裏來的小島有可以讓300多個人活9個月,然後又不傳出一點兒信息的呀?”甜爺幽怨地看著我,想了一會兒又說:“說不定他們是被人關起來了呢?對了,被劫機的恐怖分子關起來了!一定是這樣的!”我撓了撓頭:“好吧,就算是這樣,可是也沒有能讓這麽大一架飛機降落的地方,又能做好保密工作,不被那麽多在天上飛的衛星發現,不走漏一點兒風聲。這麽牛的恐怖分子不存在,而且他們圖個啥……”水哥粗暴地打斷我:“好了好了,就你知道得多,不說行了嗎?”他又回頭去安慰甜爺:“沒事,我也覺得他們一定還活著。你看,哥我經歷了地庫、雪山,都比飛機失事兇險多了,還不一樣活下來了。對吧?”甜爺贊同地點頭:“就是嘛,還是水哥說得有道理。”然後又氣鼓鼓地對我說:“最討厭你這種理中客,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我聳了聳肩膀,沒有再說話。算了,大多數女人就是這樣,不講邏輯,只講感情,要不然怎麽說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呢?兩個物種之間是根本講不通的。至於水胖子,他才不管事實怎麽樣,反正能讓甜爺開心就行了。甜爺見我認輸了,繼續她的分析:“照我看,這件救生衣就是MH370上的,馬爾代夫不是有很多小島嗎?飛機降落在哪個島附近,對,水上迫降嘛,然後所有人都安全上島了,有誰不小心把救生衣掉水裏了,所以漂到我們這座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