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亮了

天漸漸亮了。

蘇釋一晚上都坐在那塊巖石上看著問仙湖,薛純茶和姜天然坐在帳篷裏打牌賭大小,只有霍星是睡著了。她被姜天然特訓了大半天,還坐火車趕了一夜,早就累壞了。姜天然給她蓋了件羊絨毯子,春天初寒,睡在地上還是非常冷的,比如薛純茶就睡不來嫌太冷,而霍星沉沉睡了一個晚上。

太陽出來了,漸漸曬到了帳篷上。

“啊啊!輸了五百多。”薛純茶把撲克牌往地上一扔,“不玩了!姜天然,星星寶貝說得沒錯,你就是個惡魔惡魔惡魔~~~~吸金的惡魔~~~~”姜天然認真地說,“我可以還你。”薛純茶猛搖頭,“你不但侮辱了我的賭技,還想侮辱我的賭品,本大人認賭服輸,不可能賴賬的,還我就不用了,打三折怎麽樣?”姜天然微微一笑,“好。”於是賭品很好的薛純茶付了三折的賭債,伸了個懶腰,“天亮了?噢噢噢——噢噢噢——”

霍星猛地坐了起來,薛純茶學公雞叫那聲音簡直難聽得媲美豬叫,害她一個美夢做了一半,被嚇醒的時候完全忘了夢到些什麽。眨眨眼,她問,“天亮了?”

姜天然遞給她一條濕毛巾,那是剛才他用問仙湖裏的水燒開後擰的。霍星接過來抹了抹臉,左右扭了扭脖子,“你們都沒睡?”姜天然搖了搖頭,“我們在賭錢。”

靠!之前是誰以為這長得像小白兔的惡魔不沾黃賭毒的?霍星白了他一眼,站起來東張西望,“蘇釋呢?”

“還在外面。”薛純茶“啪”的一聲又掰了塊巧克力,扔進嘴裏咯吱咯吱的嚼著,“晚上很冷呢,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坐在外面,叫他進來也不進來,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啊。”霍星怒目瞪著他,“你為什麽不叫他進來?”言下她沖了出去。

“耶穌他媽!我叫過了的。”薛純茶掰了另一塊巧克力丟給姜天然,“愛情的車輪隆隆向前不可阻擋。”姜天然用幹凈的紙巾把巧克力包了起來放在旅行袋裏,“天亮了,不想在這裏待太久,那就快起來調查吧。”

蘇釋還坐在石頭上,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但顯然他的身體冷得像冰。霍星拿起姜天然燒好的開水刷了牙,又重新洗了臉,才側過頭來,“你幹嘛不睡覺?”

“等天亮。”蘇釋看人的眼神都很淩厲,仿佛為了證明自己不像女人而瞪得分外的兇。她卻覺得這種兇巴巴的眼神很可愛,向他遞出一杯水,“冷不冷?我想很快就能查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別太擔心了,也許什麽事都沒有。”

蘇釋看了她一陣,接過了那杯水,喝了一口。

她松了口氣,露出了笑容,“想吃什麽?我有壓縮餅幹、橙汁和面包。”

蘇釋說,“餅幹。”

她立刻把袋子翻了個底朝天,找出了好幾種餅幹。蘇釋從裏面選了一種原味的蘇打餅幹,吃了兩塊。只是他吃了她兩塊餅幹,已經讓她覺得心情大好,愉快得不得了。這時候薛純茶和姜天然已經把帳篷收了起來,招手了,“走吧。”

“要從哪裏開始查?”霍星跳了起來,雖然蘇釋讓她激動,但“搜查”這種事也讓她興奮異常。

清晨的問仙湖清霧裊裊,蒼蒼的白霧掩去了地上荒蕪的雜草,漸漸的竟也顯出一種仙氣來。薛純茶幾人背著沉重的旅行袋,慢慢往問仙湖對面那兩座民房走去。蘇釋說他昨天已經去過了,那裏什麽都沒有。

問仙湖旁的泥土分外潮濕,霍星穿著板鞋踩在濕漉漉滑溜溜的泥巴裏,心裏叫苦連天,而同樣穿著板鞋的姜天然卻如履平地,他竟然能保持那雙鞋幹幹凈凈,沒沾到一點泥。另外兩個人卻不約而同穿著靴子,在這種滑溜溜的地上,至少能保持泥巴不鉆進鞋子裏。

周圍除了泥巴就是雜草,再遠點就是樹林,鳥雀的鳴叫讓人偶爾會有錯覺,以為誤入了千百年前,或者是已經超脫到了俗世之外。清寒的風自水面上吹來,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聲,只有幾只白色的鴨子在水面上遊著,卻並沒有什麽詩意。

從問仙湖這邊走到那邊出乎意料的困難,四個人整整走了兩個小時,才走到那兩處民房前面,薛純茶擦了把汗,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怎麽會有人喜歡住在這種鬼地方,再說問仙湖裏不是不許養鴨子的嗎?”

“這問仙湖已經廢棄很久了。”姜天然首先從農戶家的柵欄翻了進去,左邊的這家農戶在家門口圍了個柵欄,裏面本來養了不少鴨子,但現在柵欄被鉆出個洞,鴨子都從洞裏鉆出去下問仙湖去了。而顯然鉆出洞來的罪魁禍首正是一條狗。

只是那條狗並不在柵欄附近。姜天然敲了敲門,裏面無人應聲,他打開了柵欄的門,薛純茶施施然走了進來,敲了敲窗戶,“有人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