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海軍上將路易斯·阿維拉來到博物館安檢口看了看手表,確認自己沒有遲到。

好極了。

他把證件遞給負責審核賓客名單的人。在沒找到他名字的那一刹那,阿維拉心跳加速了。還好,他們在名單的最後找到了他的名字——最後一刻才加上去的。於是阿維拉獲準進入博物館。

攝政王果然說話算話。至於他是如何做到的,阿維拉就不得而知了。據說今晚的賓客名單是板上釘釘的。

他繼續往前走,來到了金屬探測器跟前,掏出手機放進置物筐裏,然後小心翼翼地從上衣口袋裏又掏出一串沉甸甸的念珠放在手機上。

輕一點兒!他心裏念叨著。再輕一點兒!

保安揮手示意讓他通過金屬探測器,並把裝著個人物品的置物筐從探測器外側拿了過去。

“這串念珠真漂亮。”[53]警衛羨慕地盯著金屬念珠說道。這串念珠很結實,上面還掛著個厚厚的圓形十字架。

“謝謝。”[54]阿維拉回答道。我自己設計的。

阿維拉順利通過安檢後,拿回自己的手機和念珠輕輕放回口袋,然後來到另一個檢查點。在這兒他拿到了一個不尋常的耳機。

我才不需要什麽語音導覽呢!他心想。我有正經事要幹。

走過中庭時他把耳機偷偷扔進了垃圾桶。

他環視著博物館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此刻他的心怦怦直跳,他想聯系攝政王告訴他自己已經安全進入了博物館。

為了上帝,為了祖國,為了國王!他心想。但主要還是為了上帝。

此刻的迪拜城外,月光皎潔的沙漠最深處,深受愛戴的七十八歲的阿拉瑪賽義德·法德爾在拼命掙紮,想爬過高高的沙丘。可惜他一點兒也爬不動了。

法德爾皮膚已經被灼傷起泡,喉嚨生疼,連唾沫都不敢咽了。陣陣狂風裹挾著沙粒,讓他好幾個小時都睜不開眼睛,但他仍然在試圖往前爬。他一度以為自己聽到遠處傳來的沙漠越野車的嗚嗚聲,但那不過是狂風的呼嘯而已。一開始法德爾相信上帝會伸出援手來幫他,但現在這個信念早已隨狂風而去。禿鷲已經不在空中盤旋了,而是直接在他身旁踱來踱去。

昨天晚上,劫持法德爾汽車的那個西班牙人牛高馬大。那人劫了車後便向大漠深處開去,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開了一個小時後他停下車,把法德爾趕了下去,將他一個人丟在黑漆漆的沙漠裏,連一滴水和一口吃的都沒給他留下。

劫匪沒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對自己的舉動也沒作任何解釋。法德爾無意間瞥見他右手掌上有個奇怪的文身,這是唯一的線索。可是這個文身符號他根本就不認識。

法德爾在沙漠中一邊艱難跋涉一邊徒勞呼救,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此時他已嚴重脫水,上氣不接下氣地癱倒在沙地上。他覺得筋疲力盡,但心中一直在追問一個問題。

究竟是誰想置我於死地?

讓他惶恐不安的是他只想到了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