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人(第2/3頁)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後面那輛車狠狠地撞在了我的汽車尾部,我的車瞬間失去了控制,向路邊的排水溝滑去,“轟”的一聲,便跌進了溝裏。後面那輛車又繼續向前行駛了大約兩百碼,才慢慢刹住,一路撒下了不少汽油、水以及汽車碎片。

那輛車的司機從車上下來,緩慢地朝我這裏走過來,就像一個清晨悠閑散步的老婦人。我果然沒有猜錯,他正是餐廳裏那個衣著考究的家夥。

他走近我的汽車,用手電筒照了照車廂。這時,我也剛好從巨大撞擊造成的眩暈中清醒過來,解開安全帶,從撞壞的車裏爬出來。我繞到我的汽車後面,檢查了一下,看到車身後面撞凹了至少一英尺,油箱也被撞破了,汽油撒了一地,還有許多流進了水溝裏,四周散發著一股濃烈的汽油味。

“你還好吧?”他問。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理他,其實我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了。

我在心裏暗暗地咒罵:“可惡的家夥!在我把東西從車裏搬出來之前,假如泄漏的汽油燃燒起來,那我一定要找一根生銹的鐵條打死他!”

大約半小時後,警車到達了事故現場。我已經從破損嚴重的車廂裏將衣箱、樣品箱和布袋子都搶救出來了,此時我坐在樣品箱上,不過誰也不會想到我剛才曾動過殺機。

當警察走過來時,那個衣著考究的男人搶先跑上去大叫道:“警官先生,快逮捕那個人,我想超車,可他不僅不讓開,還故意向我擠過來,把我的車都撞壞了!”

我急忙擡起頭,只見那人正對著警察惡人先告狀。他用一只手指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挑釁的神情,好像在故意挑逗我來反駁他。

那位警察似乎認識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請冷靜,安倫先生,這件事我們會妥善處理的。”

開始,我還打算爭辯一番,可沒想到警察和他居然認識。目前的處境對我非常不利,看來我得改變想法,變得識相一點兒了。

“別信他的話,”那個叫安倫的男人又說:“他可能喝酒了,一定是個瘋子!”

我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直到警察走到我面前時,我才站起來,並主動出示了猶他州的駕照和汽車登記證——多虧我雇用的印刷人員手法高超,他們幫我偽造的證件看上去非常逼真。說實在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猶他州的駕照和汽車登記證是什麽樣子,但我相信,站在我面前的警察也未必知道。

我的駕照是金色的紙,藍色的字,上面不僅有我的照片,還印有我的拇指指紋。汽車登記證是藍色的,上面印的車牌號與我汽車上的車牌號完全吻合。其實,我汽車上的車牌是假的,那是幾年前的另一個牌照,後來經過塗改並重新噴漆而成的。

警察仔細地檢查了我的證件,沒看出什麽端倪,便交還給我,然後對我說:“你聽到安倫先生的話了吧,你有什麽要說的?”

我聳聳肩,攤開手,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沒什麽可說的,警官先生。”

“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辯解一下?”

“正如安倫先生所說,在他超車的時候,我擋住了他的路線,慌亂之下,我下意識地轉方向盤,結果反倒和他的車相撞了。這就是整個事情的經過。”

安倫先生聽我這樣說,臉上現出了詫異的神色,在暗淡的車燈下,我注意到他眯起雙眼。

“安倫先生,事情是像他說的那樣嗎?”警察問道。

“是……我想……是那樣的。”安倫有點語無倫次。

這時,交通事故救援車也趕到了,他們將我的汽車從排水溝裏拖出來,但我不讓他們將車拖走,因為我擔心車裏的一些東西讓警察發現。於是我告訴他們,我的保險公司會過來勘察現場並賠償安倫先生一筆錢,請求他們先將我的車留在現場。

安倫則同意交通事故救援車將他的跑車拖走。隨後,我和他一起坐上警車的後座,前往警察局去填寫車禍報告表。

當我們在警察局的一個長台子前填寫表格時,安倫不停地用眼睛瞄我,他一定感到非常困惑,為什麽我會幫他圓謊?或許我的舉動讓他有些擔心。我也偷偷地瞄著他,看清了他在表格上填寫的家庭住址,並牢牢地記在心裏。

我們辦完了手續,便離開警察局,各奔東西了。我到最近的鎮子上租了一輛車,開著它返回事故現場,看到我的車還在那裏。

我首先取下汽車牌照——這個偽造的牌照可不能落在警察的手裏。然後,我又將乘客座位的那扇車門上的一塊鋼板卸下來,那個夾層裏藏著一把半自動手槍、一只消音器、一套備用的身份證明文件,此外還有一沓百元大鈔,足夠我聘用經驗豐富的律師和買通法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