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窮追猛打(第3/8頁)

“就算我放假了,養病了,我也不會罷手,直到我找到他。”蘇梅說。 

資歷安停下腳步,回眸看看蘇梅,說:“蘇梅,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想害你,你真的不必過多地咀嚼和回味過去的愛情故事,它會讓你崩潰的。還有一句忠告,在間諜的世界裏,沒有愛情故事,如果有,只能是悲慘世界。” 

他走了,反手關上門。 

蘇梅感覺資歷安對自己的態度由任意擺布轉變成了輕賤,他有什麽資格輕賤自己?兩相比較,她寧肯選擇去死。 

蘇梅氣憤地一把將琉璃煙缸掃蕩在地,琉璃粉碎,而她在一場又一場的幻滅中尋找自己來時的影子。她看著琉璃碎片中映射出自己扭曲的臉,她很心疼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資歷安余怒未息地摔門而入,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很疲憊,為了這個“換諜”案子他熬紅了雙眼,夜不能寐。 

起初他在拿到共產黨交通局在上海聯絡站的一個小組名單時,他是躊躇滿志、顧盼雄飛的。資歷安指望自己一夜成名。 

他為此做了最周詳的計劃。 

他啟用了最優秀的外勤特務,改名換姓,一個一個有計劃、有目的、有陰謀地進入原*小組成員的生活領域,熟悉他們的一舉一動,音容笑貌。然後,冷血殘酷地將原*原班人馬一一誅殺之,讓特務們各自融進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中去。 

他甚至還把假“青瓷”當成“叛徒”來配置,這樣,整個小組像模像樣,有領導,有電台,有任務可執行,甚至有預備的“叛徒”可供清除。 

多麽的完美。 

簡直無懈可擊。 

可是,就在短短的一周前,貴翼來上海赴任的第一天,慘案就發生了。 

他派出的四名優秀特務於一夜之間在這個塵世裏消逝了,一出好戲,還沒有開鑼,演員們就集體謝幕了。 

資歷安躲在無人處大哭了一場,哭得肝腸寸斷。他父親過世的時候,他都沒有哭得這樣徹底這樣慘。 

他開始疑神疑鬼。 

懷疑一切。 

他懷疑這個“局”一開始就是“陷阱”,這個口口聲聲要幫自己建功立業的“影子”就是一個高明的雙面間諜。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懷疑蘇梅有目的地接近自己,他甚至感覺得到蘇梅寫在臉上的欲望。她要掌權,她想取而代之。 

他懷疑貴翼到上海赴任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陰謀,他要復仇。貴翼笑吟吟舉起屠刀,一刀一刀地割掉他資歷安心頭的肉。 

他懷疑小資,處處跟自己作對。一個賊,是毫無信仰可言的。但是,小資同情心泛濫,泛濫到可以為了一個*的小孩子跟資家翻臉!這口氣,實在憋屈。 

資歷安已經掉到“懷疑”的泥沼裏,辦公桌上的煙缸是可疑的,辦公室的電話機是可疑的,走廊上來往人員的腳步聲是可疑的。 

資歷安站起來,窗台上種著“仙人掌”,他把杯子裏隔夜的水倒到花盆裏。然後,在房間裏踱步。 

他站在門前,聽見走道上有聲音,他駐足。但是,並不刻意去聽,因為走道距離遠,聽也聽不見。 

電話鈴聲響了,他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話。 

他走過去,拿起聽筒。 

“喂……我是。” 

對方是做黑市槍械生意的大頭目,資歷安的頭愈發痛起來。 

“我沒打算不付錢。”資歷安說,忽然,他腦海裏靈光一閃,素來少有急智的他,居然在瞬間逮到一只“替罪羊”。 

“……我的兄弟因為購買黑槍,被新上任的軍械司副司長貴翼給拘押了。到現在也沒放出來。”資歷安說,“所以,我們偵緝處暫時不打算購買‘黑槍’了。我們得通過正常手續從軍械局領取合法槍械。” 

對方粗暴地謾罵著。 

“不過,你放心,我們偵緝處賒賬購買的槍械,我資歷安認賬。等我們偵緝處的特務經費撥款一到,我就派人送來。”資歷安口氣溫和,十分得體,“……我也是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你們也等等吧……等到什麽時候啊?我也不清楚啊,什麽時候貴軍門離開上海,什麽時候就柳暗花明了。”他面帶冷笑地掛了電話。 

資歷安知道,黑市的軍火商比黑道更順手,更兇猛,更可用。莫約一刻鐘的時間,資歷安叫了一名外勤特務進來,告訴他,蘇梅太危險。 

“派人24小時盯著她。” 

“是。” 

“尤其是這段時間,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條瘋狗。” 

“簡直就是噩夢。”林副官說,“妞妞,你看你,到處都畫,桌上畫,書上畫,啊,你說你啊,就差在墻上畫了。”林副官嘟囔著。 

“我有這個打算!”妞妞站在凳子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