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入坑

時間:2016年9月6日14:00

地點:T市公安局刑警大隊辦公室

T市刑警大隊全體警員圍坐在一間會議室中,王勇則站在白板前,白板上貼著邱蓉的照片,照片的旁邊寫著“生死金”三個大字。

胡玉言坐在圓桌的一端,背對著白板和警員們,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這是他慣用地聽匯報的姿勢,卻從來沒人敢質疑他,這間會議室有個不成文的規則便是只要胡玉言不打斷你,你就可以一直說下去。

王勇擅長抓捕,嘴巴卻笨得出奇,語言組織得拖沓,邏輯也常出現空白,“嗯,經過技術科的……嗯,技術比對,斷定生死金網站上發布的照片……是在老教學樓的樓頂拍攝的,也就是說兇手是把死者推下樓後,就地……對,就地拍攝的照片。”

“何以見得啊?”椅子後發出了低沉的問句,胡玉言常常用這樣的突然提問以證明他的大腦仍然在運轉。

王勇使勁地用食指搔頭,希望可以拽出幾個有用的思緒來,但顯然這樣的努力是徒勞的。

“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天淩晨兩點多左右,而這張照片的上傳時間,幾乎是同時的。”警員刑振譽突然說道,然後他瞅了瞅正在出糗的王勇,得意地笑了笑。

邢振譽可以算得上是警隊的未來之星,雖然並未有師徒協議,但是眾所周知,邢振譽算是胡玉言的關門弟子,內定的接班人,他在警隊中的威望早已超過了只有匹夫之勇的王勇。

胡玉言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繼續問道:“那個殺手的網店呢?查得怎麽樣?”

王勇順勢答道:“隊長,那個網站叫“生死金”。”

胡玉言哼了一聲,“別跟我咬文嚼字的,說事兒!”

王勇渾身一哆嗦,這兩年,他也深刻地感覺到了邢振譽帶給他的威脅,那個曾經不入流的小刑警,只用了五六年的光景,已經成為了胡玉言最為倚重的助手,而且是他之後升職最快的警長,他已經聽到了一些聲音,胡玉言有可能調離到市局刑偵處當處長,而這個刑警隊隊長的職務並不是由他直接升任。但是,無論怎麽說,自己和胡玉言也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他多少感覺得到,無論刑振譽再怎麽活躍,胡玉言卻在有意壓著他的提拔速度,像是在給自己留足了面子,但是他明顯感覺到胡玉言已經對他越來越失望,所以他總想抓住時機表現一下,但是往往更容易出醜,面對胡玉言的突問,他只能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網絡部還在查……”

胡玉言的轉椅終於轉了過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胡玉言發飆的前兆:“查到了什麽?”

“還沒……”王勇只得又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一句。

就在胡玉言這座火山即將爆發的時候,刑振譽突然說道:“這次咱們算是遇上高手了,市局裏最好的網絡專家都拿它沒轍。說這個網站終端服務器的位置可能在境外,而且是經過多次轉移和偽裝的,對於網站最原始信息有多重防火墻保護,一時半會兒破解不了!”

胡玉言瞪了瞪王勇,“也就是說到現在我們還查不到到底是誰在買兇殺人嘍?”

王勇趕緊說道:“胡隊,做這種生意,客戶的信息保密工作肯定會做的相當到位。”

胡玉言嘆了口氣,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查不到網站的IP,屏蔽總可以吧?”

邢振譽搖了搖頭,“試了!也不行!網絡專家說,這家網站一直在更換服務器代理,屏蔽了一個,馬上從別的地方又蹦出來了一個,防不勝防。”

胡玉言不屑地說道:“網偵那兒招了些什麽狗屁專家!天天就會封些朋友圈評論。真用到他們的時候屁能耐也沒有。”胡玉言此時站了起來,來到了白板前,盯著邱蓉的照片看了又看,“死者情況呢?

王勇這才恢復了點信心,打開記錄本,照本宣科起來:“死者邱蓉!女,20歲,市立大學生物化學系大二學生,來自我市與鄰市相接處的一個叫埡口村的地方。”

“埡口村?我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呢?”胡玉言努力搜索著大腦裏的記憶,卻沒有半點印象了。

“嗨,興許是什麽時候抓過的嫌疑人是這個村子的吧!”王勇根本沒當一回事兒,繼續說道,“這姑娘身世挺可憐的,父母都患上了癌症,還有個弟弟,腦癱!這姑娘功課特好,年年拿獎學金,平常沒課的時候,到處去勤工儉學,為的是能給父母治病。現在她父母就住在咱們市立醫院。”

胡玉言皺了皺眉毛,“市立醫院,那地方挑費可不算低啊。他們家還有什麽人嗎?怎麽說屍體得有人領啊!”

王勇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地說道:“胡隊,你這可把我問住了,還真沒聯系上她還有其他什麽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