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壓力

時間:2016年9月8日15:20

地點:T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到底怎麽搞的,昨天在你們的嚴密監控下死了個黃浩,今天長榮支隊又差點被悍匪給端了,咱們T市公安局的臉啊,都讓你們給我丟盡了。日後在老百姓中間,咱們還怎麽樹立威信?”局長張濤聲若洪鐘,已經是接近六十歲的人,發起脾氣來還是顯得那麽底氣十足。

胡玉言聽他數落了半個多小時,一言不發,只是香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很快屋子裏已經變成了仙氣繚繞的世界。

張濤離著退休只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按說這個年紀早就應該二線了,但是由於上峰一直在接替他的人選上猶豫不決,張濤一直想要扶胡玉言坐上局長之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胡玉言卻屢屢在晉升處長的過程中受挫,最終失去了晉升局長的機會,而省公安廳一直為幾個人選爭執不休,結果這個局長才一直讓他當到了現在。

胡玉言是個不太喜歡走仕途的人,或是說他早已對仕途的規則灰了心,論能力和影響力,五年前他就應該是處級幹部,但直到四十歲的年紀也還是個待考察的對象,現實讓他早已淡漠了名利,現在的他願望很簡單,就是想多幹點實事。

生死金的出現,似乎是胡玉言人生中出現的又一座等待他攀登的高峰,他能感受到這個網站背後的那股可怕的勢力,他甚至還能感受到一個無比強大的對手正操控著這一切,而這個對手迄今為止,還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久未遇到對手的胡玉言不自覺地開始興奮起來,他迫切的希望通過一己之力打破這個邪惡的組織來證明一些什麽,所以他根本不想假手於人。

“哎哎哎!又溜號了,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張濤拍著桌子吼道。

胡玉言一哆嗦,馬上從復雜的情緒裏脫離出來,他懶洋洋地說道:“聽著了,張局!”

“那你說說吧,怎麽破案啊?”

“黃浩的案子我管不著,人家省廳直接接手了,至於今天的槍擊案,那就是兩個來找王勇尋仇的仇家,一個被王勇當場斃了,另一個雖然跑了,不過抓住他也就是個時間問題。”

“你少給我來這套,我怎麽聽說,今天的槍擊案怎麽跟生死金有關呢?”張濤的臉上露出了一股試探的表情,顯然已經知道了什麽。

果然是沒有不透風的墻,胡玉言心裏暗罵泄密的人,但仍舊面不改色地說道:“這您都聽誰說的,一點根據都沒有。那幫人擺明了是沖著王勇尋仇去的。”

“你他媽少拿王勇當擋箭牌,我都聽說了,你把一個跟生死金有關的嫌疑人藏在了長榮支隊,才會引發的槍戰,這些事你統統都沒有上報專案組?”

胡玉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不報,是不知道怎麽報?”

“怎麽?還真有這事啊?”

胡玉言知道自己掉坑裏了,一陣苦笑,“是不是李敖跟您說的?”

張濤又一拍桌子,“他媽的,老子在T市當了快二十年公安局長,就他媽認識李敖一個人啊?”

胡玉言又抽了一口煙,“張局,不是我不報,這事真沒法報。先不說,兩起惡性案件都發生在警察內部,這黑鍋誰背?我個人覺得公安部和省廳這幫人根本不是破案的材料。”

張濤眉毛皺了起來,“呦呦呦,我的胡大隊長,你連省廳和公安部都不放在眼裏啊?”

胡玉言反駁道:“他們的方向已經出現了根本性的偏差。”

“胡玉言,就你能,那省廳都是人尖呆的地方,怎麽就不如你個胡玉言?”張濤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重了,這麽多年,他一直在給胡玉言爭取處長這個位置,可直到自己快退休了,這事仍然懸著。他眼看著省廳裏那些酒囊飯袋都爬了上去,而自己的下屬卻永遠都是一個刑警隊長,他也十分不忿。

“局長,你現在就算把這些東西都報上去,也沒人說咱們的好,興許長榮支隊和市局都得背一個處分,您快退休了,什麽都不怕,可您得為其他兄弟的未來想想啊。再說了,破案他們有他們的思路。咱們有咱們的思路,我覺得最好別往一塊摻乎,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咱走咱的獨木橋。”

張濤用食指點了點胡玉言,“狐狸尾巴漏出來了吧?想吃獨食!這才是你小子真正的目的吧!”

胡玉言默不作聲,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算是承認了。

張濤的語氣突然緩和了下來,“可是你小子想過沒有,這案子可是全國重點大案,受害者分布在七個省,網站服務器可能還在境外,你小子就靠咱們市局刑警隊這幾十號人就能把案子破了?”

胡玉言把煙掐滅在了煙缸裏,“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生死金網站的服務器就在咱們T市,所有省市的買兇事件都是圍繞著T市展開的。”